中午，接到到消息的李卫国，连忙让人上菜，布置招待间，然后自己跑到食堂外面迎接。 不一会，就看到后勤科长李怀德打头，后面跟着轧钢厂厂长杨和华，副厂长赵立柱，保卫科长梁兴国，还有两名身材高大的人，应该就是纺织厂的领导了。 梁兴国好像和对方很是熟识，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惹的对方哈哈大笑，一副相处融洽的感觉。 李怀德作为招待负责人，走在最前面给众人引路，在看到李卫国后显的有点意外。实在是李卫国太年轻了，加上前身一直在农村，看起来就更小了。 好在李卫国神态沉稳，喊了一句科长，就主动在前面带路，让李怀德也没有时间来考虑其他问题。 听着招待间的谈笑风声，门外的李卫国松了一口气。这个伺候人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干，有点不太适应。 另外他也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今天之所以招待纺织厂的人，因为对方想要一些机器的零部件，好像有点难度，求到了轧钢厂这边。 轧钢厂则是想从纺织厂搞一批布匹，好像是为了庆祝祖国生日，给工人发福利准备的。 为什么今天保卫科也在这里了，因为他和纺织厂的王厂长是战友，人生四大铁之一，杨厂长还真是好计谋。 菜都已经上好了，自己站在门外还有偷听的嫌疑，干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当他打开账簿，将今天中午食堂的开支记录了一下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隔壁招待间里传来的话。 “杨厂长，我们纺织厂跟轧钢厂可不能比呀，你们可是京城有数的万人大厂，有着数量众多的外国专家，还有上级的大量资金投入，钱怎么花也花不完。”纺织厂的王厂长抱怨道。 轧钢厂这边在扩充产能，纺织厂那边自然也不会落后。从53年到57年，国家大力发展纺织业，在八里庄兴建了三个大型国营纺织厂。 王厂长所在的纺织厂，也一直在发展，但是人数就只有几千号人了。 这次来轧钢厂也就是因为步子迈的太大，厂里的一些老旧的设备已经不堪重负，需要大量更换零部件。 “王老哥，喝酒喝酒！” “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那就是“两白一黑”，那你们纺织厂就是上级眼中的亲儿子，财神爷，说话都能比一般人大声一点。 再看看我们话，这人多有什么用，创造不了价值，那就一文钱不值呀，老弟我这也是没办法！”杨和华顿了顿，有些丧气的说道。 在当时，有两白一黑说法，也就是大米，纱布，煤炭，有了它们，才能保障人民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衣食住行，衣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所以纺织厂也是当时最紧俏的行业之一，有些时候甚至比轧钢厂更吃香。 “杨厂长，我就实话说了吧，布匹不是不能给，但是你们要的也太多了吧。1000匹布，就算做工作服，上下身一套，那也能做1万5千套左右了吧，你们这哪里是发福利，你这是在打地主呢！ 除了上级指定的计划任务，给你们的布匹，都是我们工人们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今天梁老弟也在这里，这样吧，200匹，多了没有，不行我立马就走！”王厂长不爽的说道。 他也是被杨和华搞的烦了，这个时候厂里的生产任务，本来就很重，私下的单位之间调剂，其实动用的都是厂里的份额。 如果给轧钢厂给多了，到了年底，纺织厂的工人们却没有足够的棉布，那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么。 随后又是传来一群人的声音，李怀德的尤其的大，在一旁好言相劝，和王厂长插科打诨。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他们怎么聊的，王厂长居然同意了这件事，不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要求轧钢厂，帮纺织厂弄来一头200斤以上的大肥猪，他就能批给轧钢厂500匹布。 杨厂长一听这个，马上就一口答应了。 因为轧钢厂的特殊性，工人的劳动力度比较大，需要补充营养，那每个月在肉联厂都是有定额的。那200斤的大肥猪，不就是100多斤的猪肉么，毛毛雨拉，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午餐在一片欢快中结束，李卫国也是第一时间来到门口，看看众人有没有其他吩咐。 “小同志叫什么名字？”等所有人都走了，李怀德却意外的留了下来问道。 李怀德算是一个有雄心的人，想一直往上爬，直到轧钢厂的最顶峰。这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帮手肯定是不能少的。 自从进了轧钢厂以后，他也一直在物色和培养自己的手下。今天看到李卫国，感觉这小伙子有点不一样，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报告李科长，我叫李卫国，是第三食堂的事务员！”李卫国一个立正，严肃的说道。 他正愁怎么和领导接近呢，看到李怀德问话，自然是第一时间回应了，为了让李怀德记住自己，还显了显很粗糙的演技。 果然，李怀德看到他那蹩脚的立正，会心一笑，说道：“不用严肃，我就是简单的问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李卫国的学历，还有家里是什么情况，是什么出身，有没有什么后台啥的。 “不怕科长笑话，我小学就学了两年，另外还跟村里的文书学过一些简单的账目。不过我已经自学了小学所有的课程，不信你出一个小学题目问问我。 我家在昌城红星公社，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农民！”李卫国认真的回答道。 我家徒四壁，三代贫农，我自豪了吗？ “哈哈哈，小伙子不错，很坦诚，在食堂好好干，我看好你！”李怀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略有些失望的说道。 一个高小毕业都不是，顶多能算是一个工人，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小了。 李卫国看着李怀德走了出去，也看出他眼中的失望，不过他没有顾上。 他现在还得帮涛子打包点剩菜呢，不然等食堂大嫂们上来，那可就啥都不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