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路飞白再次回到地下停车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件防护服,还有一个工作证。 名字叫“曹希”。 霍靳深换了防护服,戴上口罩,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穿的,一般很难发现谁是谁。 当然,了解是谁依靠的就是这工作牌。 “你什么也不懂,本来是打算给你安排一个打杂的,不过我想你要进去无非也是为了要看她一眼,所以给你弄的这个。” “人身份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一名志愿者,你到时跟我身边,我们再回去看看。” 说到这,路飞白瞪他,“就这一次,看了之后你就得跟我走,不能留这。” 这是他刚才想的唯一的法子。 他是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的。 见他压根不搭理自己,路飞白又道:“你要知道你留下会很快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说,就连小嫂子恐怕都会被盯上。” “到现在我们都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你的命。如果让对方发现,还知道小嫂子也在这里,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吧。” 现在能劝他离开的恐怕也就只有小嫂子了。 路飞白好整以暇的看着换好衣服的男人,手里转着通行证,一副“你自己好好想下”的表情。 霍靳深凝了下眸,一张完美的脸都藏在了衣服下。 护目镜下的眼睛黑沉的像是被人泼了墨一样。 “每天一次。” “……” 路飞白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他以为这是买菜了,还讨价还价。 但也知道如果不答应这人怕也不会配合。 咬牙道:“那你不能乱来。” “走。”一个字尽显迫不及待。 路飞白果真带头又往回走,但进了电梯后他仍旧有些不放心,“老霍,我们可说好了的。” 霍靳深靠着电梯,微阖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透着烦躁。 仅是瞥了他一眼后又收回了目光。 路飞白带着人去而复返,院长紧张的都快冒汗了。 只得带着人上前小心的询问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路飞白挥挥手,示意院长带他去会议室,“没事,就有几个问题想要再问问。” “你让负责的医生护士都过来。” “好的,路医生。” 一群人朝着会议室走去,谁也没留意到跟着路飞白来的一人悄悄落于最后,然后动作迅速的消失在楼道间。 病房内——其他病人都已经休息,负责的护士也有事暂时走开。 慕念晚躺在病床上,因为发烧精神并不大好,但就是睡不着。 脑海里都是路飞白临走前的话。 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虽然目前她什么也做不了,但安静下来她却可以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 没有万无一失,总能想到一些过去不曾注意的点。 霍靳深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身形修长,虽然同样的装扮,但进来就吸引了病房内病人的注意力。 之前进来的虽然也都没看到脸,但人没这么高啊。 这人是第一次,有病人无聊就开口询问,“你也是医生吗?” 霍靳深本走向慕念晚的脚步一顿,看向病人点点头。 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有些瘦,也因为生病人很憔悴,一双眼睛跟蒙了尘一样,看不到光。 “医生,你能给我看看吗?我还有多久活啊?” 虽然每次医生过来都说只是疑似,并没有确证,但对有些病人来说被隔离好像就是距离死不远了一样。 这名老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询问,同房的其他病人也见怪不怪,可多少都会被影响到心情。 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病人的情绪大多都会变得极端。 总觉得医生会刻意隐瞒,为的只是安抚他们的情绪。 所以,有时候对于医生说的一些好的方面反倒并不怎么相信。 霍靳深不是医生,更不是病人,无法感同身受,可这一刻他却停下脚步,沉凛的嗓音从口罩里溢出来。 “老人家,会好的。”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很苍白,却又莫名透着一股厚重,让人深感安心。 老人家有些恍惚,氧气罩下的唇忽而勾了勾,笑了。 “嗯,会好的。” 听到声音,慕念晚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看不清脸。 有眼罩和口罩遮挡,又是侧身立着,但修长挺拔的身影,那透着熟悉的嗓音都让她觉得熟悉。 霍靳深察觉到那望过来的目光,本是想要去看看她,可这一刻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停在老人的病床前,细心而温柔的安抚着。 慕念晚觉得自己可笑。 只是身高声音有些相似就以为是他。 他不冷血,可也谈不上多温柔。 这样耐心去安抚一名老人的事,怎么想觉得不像是他会做的事而且,这里这么危险,路飞白也不会让他进来。 这样一想,慕念晚又收回了目光。 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 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身体还一直虚弱,不知不觉竟然在那平淡而温柔的声线里渐渐沉睡。 霍靳深从她一开始看过来就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他进来,却没想让她知道。 本以为她休息,他只想亲自看一眼就好。 不亲眼看看,他始终无法安心。 可当察觉自己会被发现,霍靳深却又迟疑了,这才一直停留在老人病床前。 直到那边彻底变得安静,这才放轻脚步来到病床上。 小小的模样,尖细的下巴,唇瓣紧紧抿着,就连睡着了眉头也不曾松开。 霍靳深上前,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模样。 伸手想要碰碰她,却在看到手掌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的装扮,此刻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合时宜。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套着几层手套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霍靳深没在病房呆太久,他也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有多危险,见到她,那颗躁动的心好像才重新落回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