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洄不自觉攥紧了衣袖，他自小，便见过菡王是如何的恶劣。 他幼时寡言，郁云霁嫌他无趣，便不会跟他玩，只是会常常带回被拆分的格外血腥的物件，或是虫鸟，或是蛇鼠，总能将他吓得彻夜难眠。</p>
对于三岁稚童来说，这些都是对他不可磨灭的伤害。</p>
“太师？”看他出神，芜之唤道。</p>
溪洄长睫轻颤，这才注意到，指尖早已被茶水烫的通红，像是有数根尖针将指腹扎穿。</p>
“太师如何心神不宁，不若我去为太师煎上一碗……”</p>
“不必了。”溪洄打断道，“你下去歇息吧。”</p>
芜之挠了挠头，也没敢多问，踏出殿门之时才嘀咕：“怪了，太师不是最厌恶这等品行不端之人吗，怎麽突然提起她来了。”</p>
溪洄抿了一口温茶，摩挲着烫红的指尖。</p>
一个人的变化怎会这般快呢，前些时日他方听闻菡王嫁娶前，在南风馆与榄风楼闹得有多不痛快。</p>
“芜之，明日随我去趟玉堂宫。”他淡声道。</p>
他与这位故人多年不见了，如今他已不是小儿郎，而是幽朝的溪太师，两人到底先前还有过婚约，总是该见上一见的。</p>
——</p>
烛火下看书是有些伤眼睛的，饶是菡王府以瓦当照明，却总会疲累。</p>
她趁着这段时间，将幽朝近些年事无巨细的捋了一遍，好在一切都还能挽回。</p>
只是如今最该做的，便是将孤啓这个变数看牢，今日一事，他定是心生怨怼，若不能使他消气，怕是能不得安宁。</p>
只是……</p>
郁云霁将书页倒翻，目光定定落在“溪洄”二字上。</p>
书中他是恨原主的，只是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能让溪洄不顾反噬下了那样可怖的咒呢。</p>
弱水办事效率奇高，没多久便来複命。</p>
“那小侍如今在何处。”郁云霁收起手中的《文记》。</p>
“殿下，经查证，是王夫院中的小侍同姣郎串通一气，趁着王夫不在，这才有胆子将东西偷了出来。”</p>
“当真是姣郎指使，”郁云霁沉吟道，“将那小侍带上了，我亲自审。”</p>
原主风流又残暴，却独独将姣郎留下来。</p>
郁云霁想，这其中定是还有什麽她不知道的。</p>
门口传来动静，她将目光缓缓移去，便见血淋淋的一人被架着进来。</p>
那小侍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是王府的人下了死手，这才从他嘴里逼出些信息。</p>
他方一看见郁云霁那张脸，登时腿一软，趴跪在了地上。</p>
“殿下，求您饶命。”</p>
虽知事情闹到了菡王面前，他定然是没了活路，但还是哆哆嗦嗦的求饶着，只希望菡王折磨他的时候，下手能轻一些。</p>
“你若是如实招来，我便饶你一命。”郁云霁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