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晋出了书房,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路上碰到赶过来的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听说左都御史来了府里,连忙就赶来了,结果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失魂落魄的顾子晋。 “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是?我瞧着你从书房来,你见到你父亲了吗?门房说御史台的人来了,他们来我们府上干什么,哎呦不知怎么,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镇国公夫人拉住顾子晋的手着急忙慌的说。 “母亲,你知道吗?”顾子晋突然看向镇国公夫人,有些执拗的问。 镇国公夫人听见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疑惑道:“我知道什么?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问你见到你父亲了没有?” “父亲,父亲被带去御史台了。” 顾子晋说完,又失魂落魄的往前走,镇国公夫人听到镇国公被带去御史台,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好好的怎么就被带去了御史台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只是她这话到底是没听到顾子晋的回答,此刻的顾子晋仿佛丢了三魂七魄一般,只固执的往前走,瞧着方向是去老夫人的院子。 楚慕倾远远的看着这边,顾子晋心地纯善,可有这样的父亲,便注定了他迟早要面对这些,这是他的磨难。 “这事只能他自己想清楚,我们走吧。” 顾宴辞从一旁走出来,拉着楚慕倾的手往听风院走。 “御史台很快就会查到冯天纵和湖州巩氏,而后便会派人将他们带入京城,但是他们回京的这一路不会太平,我会亲自前往湖州,京中有你表哥他们,你若是有事便同谢右贤商量,你在京中,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的。”楚慕倾看着他的侧脸,轻声说,“阿辞,你要小心。” “好。” 顾宴辞离京的那日,楚慕倾只在镇国公府门前送了他,眼瞧着他骑着马,而后策马离开,这一路危险,夫君平安。 镇国公一直在御史台没回来,镇国公夫人担心的不行,又要保证府里不乱,短短几日就瘦了好几斤,幸好还有顾灵云在,能帮着镇国公夫人管家。 楚慕倾听谢右贤说,镇国公自从进了御史台便不发一言,看见那些证据既不辩解也不承认,但就御史台拿到的证据而言,镇国公的罪已经是板上钉钉。 那些查案子的大臣都私下感叹,平日里瞧着那般和善的镇国公,居然会做出谋害兄长的事,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只是对于宁远将军府,虽然林康成指认了他,但是却并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因此宁远将军府只说诬陷,因此如今大家都在等着从湖州来的人。 又过了半个多月,楚慕倾依旧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看书,如今她和镇国公夫人她们之间的关系尴尬,因此她除了偶尔去老夫人院子里陪着她,大部分时候都不出府。 “夫人,定国公老夫人病了,国公夫人派人来请您去国公府。”小雨说道。 “去看看。” 楚慕倾起身,连衣裳都没换便出门了,马车朝着镇国公府而去,走到半路却听见车夫惊呼一声,白芷询问道:“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下一秒“啊”了一声,只见外面围了一群黑衣人,为首的对楚慕倾道:“明惠县主,是要我们请你还是你自己下来。” 楚慕倾握住天冬的手,而后扶着她走了下来,冷静的说:“走吧。” 下一瞬,黑衣人突然靠近,楚慕倾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芷和天冬都被捆在她身边,楚慕倾一动,天冬就睁开了眼睛,小声道:“夫人。” 楚慕倾点点头,问道:“在哪儿?” “城西的一处宅子。” 楚慕倾垂下眸子,既然她被绑了,那便说明,顾宴辞已经快到京城了,而冯天纵和湖州巩氏的人一进京,宁远将军府便再也推脱不掉责任。 可如今也是他们最好的机会,现在掌管禁军的顾宴辞不在京城,禁军相当于群龙无主,此时拿到传位诏书,再杀了皇上,拿捏住太后和楚慕倾,等顾宴辞进京回宫向皇上禀报之时,若他受了威胁,认了诏书,贤王登基之后,对方自会放了楚慕倾,那时大局已定,顾宴辞也不可奈何,若他不认,便言顾宴辞弑君篡位,这时宁远将军再带着他的人马围剿皇宫,明正言顺。 若是楚慕倾没猜错,此时京中各处,应该已经埋伏了很多人,只等着宁远将军一声令下便会行动。 另一边,顾宴辞带着人马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京,而后快马加鞭赶往皇宫,他既然已经回京,自然要先向皇上禀报。 “将人送去御史台。”他吩咐道。 “是。” 一队人马送人去御史台,另一队人马跟着顾宴辞入宫,如今还是傍晚,顾宴辞到宫门下的时候,发现宁远将军站在城墙上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顾宴辞大步进了宫,而后一步一步往御书房走,只是还没走到,就听见前方传来啼哭声。 “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不消片刻,这个消息便传去了皇宫的各个角落,顾宴辞就站在御书房的不远处,听着前面的哭声,而后他转头,和走过来的宁远将军对视。 “小公爷,这一路可还安好?” 这位宁远将军和定国公相比,少了几分战场杀伐的血腥之气,反而更像个文臣,可是二十几年前,他也是战场厮杀的大将军。 “托将军的福,我这一路过的可是热闹非凡。”顾宴辞嘲讽道。 “倒是难为小公爷了,两个假的,也这么费心护着。”宁远将军对于他的嘲讽置若未闻。 顾宴辞眸中晦暗,他双手握成了拳:“你在拖延时间。” “小公爷,能查到这些,你很聪明,也很有血性,但你太急切的想要为你父亲报仇了,所以就能被人抓到破绽。” 此刻太阳落在地平面,满天都是橘红色,红的耀眼,谁也不知道,这皇宫里到底藏了多少个人。 只要眼前之人一声令下,就会血洗皇宫。 “小公爷,如今这宫中和京中不安全,我已经派人去保护太后娘娘和明惠县主了,至于老夫人,你放心,我也让人守着镇国公府了。” 宁远将军说完,瞧见顾宴辞没说话,他轻笑一声。 前面,孟芙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她朝着宁远将军点了点头,宁远将军又道:“小公爷,如今皇上驾崩,已经传位于贤王殿下,你认吗?” “我要先见明惠。”顾宴辞说。 “小公爷痴情,来人,去请明惠县主,走吧,一起去城楼瞧瞧。” 两人登上了城楼,城楼上视野极为开阔,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因此顾宴辞很轻易的就看见皇宫周围到处都是宁远将军的人。 “林城军如今的主将,若是我没记错,应当是你以前的副将,他对你倒是忠心。” 这下面的人,要是没猜错,全部都是林城军。 “小公爷说笑了,他是对新帝忠心罢了。” “你敢如此,想必云城军也归顺于你了吧,宁远将军好手段。” 宁远将军没否认,不仅云城军,还有禁军也是如此。 因着先前端王谋逆的事,禁军折了一部分,剩下那部分也心不齐,孟芙从皇上那儿拿了腰牌,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已经被林城军制住。 两人不再说话,直到天色慢慢变晚,整个京城陷入了夜色之中,顾宴辞才问:“将军,你听到脚步声了吗?” 城楼上点了灯,可也只照亮了这一片区域,从远处来的所有人都看不清。 宁远将军没说话,但是表情沉重了一点,时间太长了,去接楚慕倾的人时间太长了。 “贤王谋逆!杀!!!” 有一队人马突然从远处杀出来,瞬间和下面的云城军厮杀在一起,带队的人正是沈予淮。 “宁远将军,你如此提防我,可我今日要告诉你,我的兄弟,还有我锻炼出来的禁军,从来就不是废物。” 顾宴辞抽出腰间软剑,和城楼上宁远将军的人厮杀在了一起,同一时间,皇宫内也传来将士的声音,那是在皇宫之中的禁军。 这皇宫如此大,不是只有宁远将军在里面放了人。 “你以为凭着这些禁军就能赢吗?云城军就在城外,只要听见动静就会杀进来。” 顾宴辞勾唇一笑,直冲着宁远将军而来,那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是吗?那便等着瞧,看是谁的人先到。” 两人瞬间厮打在一起,同时不断的有人上了城楼,也不断的有人死去,这里面有云城军,也有禁军,今夜注定,是血流成河的一晚。 “贤王和宁远将军谋逆!抚军将军萧元宣前来护驾!诸位,投降不杀!” 策马而来的队伍,为首之人穿着金色盔甲,手持长剑,棱角分明的脸显得他看起来有些冷,眼神更是锐利,是定国公的嫡长子,独自带兵在北边战场与北耶对战多年的抚军将军——萧元宣。 “宁远将军,你输了。”顾宴辞冷笑一声,“今夜你必败。” “萧元宣!他怎么会来?你也是在拖延时间,你在等萧元宣带兵回京。” 这一个月,顾宴辞带着假的冯天纵和湖州巩氏家主一路上面对了诸多追杀,宁远将军以为他拖延了顾宴辞的时间,能够让他布置云城军和林城军,实际上顾宴辞也在拖延他的时间,好让萧元宣有足够的时间回来。 这一战,顾宴辞必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