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倾单手撑着头,顺着窗户往外看,柳若梦也和她一样,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就和她两年幼时一样。 “表姐,这大半年,我与阿辞经历了很多,我刚入京时,从未想过成亲这件事,如今我愿意成亲,并非因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因为是他,我才愿意。” “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过喜欢,便是对他,我也不曾说过,但是表姐,我是心悦他的。” “小时候我们也是坐在这,抬头望天,偷偷讨论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男子,那时我说要嫁给能让我每日都开心的。” “表姐,我只要见到他,就会欢喜。” 楚慕倾说完,偏头看向柳若梦,眼中闪烁着微光。 柳若梦怔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笑了,楚慕倾向来内敛,能让她如此说,想来是极喜欢,如此这样,她就放心了。 姐妹俩又说了会儿话,便准备回二夫人的院子,离开楚慕倾院子的时候,柳若梦见到了那位顾小公爷。 当真是出众的长相,他站在那儿,你就很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楚慕倾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问道:“怎么此刻过来了?这是我表姐。” 顾宴辞先是说:“正好路过这里,便想着来看看。”说完又对柳若梦唤道,“表姐。” 柳若梦浅笑着点了点头,和楚慕倾说:“我自己去姑母的院子便好,你不用送了。 ” 楚慕倾摇头,如今柳若梦怀着身孕,让她独自前去她还是不放心。 “表姐,我送你去婶娘的院子。”她说完看向顾宴辞,莞尔一笑,“柳舅母带来了一些果子,你要同我一道去拿吗?” “好。”顾宴辞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三个人到二夫人院子的时候,柳夫人也准备走了,正想派人去喊柳若梦,看见她们来了便道:“正好,如此也不用再让人去唤你了。” 她说完看见了柳若梦身后,站在楚慕倾身旁的顾宴辞,眼睛亮了亮,偏头和二夫人说:“这,这便是小公爷?” “是他。”二夫人轻轻笑了。 顾宴辞此刻也开口唤道:“二婶,柳舅母。” “欸。”柳夫人马上应了,应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又瞧瞧楚慕倾和顾宴辞,心里满意,回去定要和母亲说说,让母亲也放宽心。 瞧瞧,哎呦,当真是一对璧人。 楚慕倾注意到柳夫人的目光,偏过头悄悄看了顾宴辞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她马上转过视线,只是眼中多少带了笑意。 这位柳舅母的性子向来如此,直爽又热心肠。 等将柳夫人和柳若梦送出府,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原本二夫人想留她们在府里用晚膳,但是柳府事情也多,加上柳若梦还要回去喝安胎药,因此便也没多留。 落日西斜,远处的天空橘黄一片,街上的行人也步履匆匆,急着赶路回家,楚慕倾目送着柳府的马车走远,然后才转身和顾宴辞一起回了院子。 刚刚二夫人说让她们两不用再去她院子了,因此两人便朝着楚慕倾的院子走,微黄的日光落在他们身上,背影瞧着都格外温柔,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安静的往前走。 楚府有一片湖,湖的周围种满了柳树,一座青石板的拱桥连接了湖的两边,此刻,两人就站在桥的正上方,扶着桥栏看向湖面。 落日映入湖里,整个湖面仿佛都变成了橘黄色,一阵微风吹来,波光粼粼。 良久,顾宴辞先开口:“今日我带着玉佩去见了二叔。” “嗯。”楚慕倾轻应一声。 “二叔将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这些年,确实在查当年我父亲的事。” 上午在书房,楚长柏看见顾宴辞拿出那块玉佩,有些怔愣,伸出手将玉佩接过,看着玉佩沉默了很久,眸中情绪万千,最终化为平静。 “你知道这块玉佩是怎么来的吗?” “祖母只将玉佩给了我,让我拿着来找二叔,并未与我说其它。” 楚长柏看着玉佩:“这是我生母留给我的,六岁那年,三弟想要拿走这个,当时是姨母帮了我,后来我来湖州之前,将这枚玉佩留给了姨母,既然姨母将东西给了你,那便是让我将查到的事情告知你了。” 当时楚长槐其实看不上这枚材质一般的玉佩,只是因着这是他的东西,对方才想要拿走,哪怕是扔了也好,只要能抢走就行,那时是姨母正好前来,帮他把玉佩拿了回来,后来也是因着姨母的照拂,他那位嫡母虽然仍然不喜欢他,但是却没有再像从前那般过于为难他。 后来表兄出事,姨母不知从何得知河州有异,他这才借着外放的机会前往河州,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查探当年的事。 如今他确实是查到了一些东西,姨母既然想让阿辞知道,那他也不好再过多的隐瞒。 楚长柏叹了口气,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顾宴辞,顾宴辞打开,随即微微蹙眉,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年北耶突然对西边发动大规模袭击,边境粮草不够,那年河州闹了天灾,百姓原本就食不果腹,先前已经给西边筹集过一次粮草,这次实在是筹不出来了。” “所以当时皇上下令,在京城周边十城征集粮草,运送到边境,由当时的户部尚书汪天禄负责筹备,柳成茂作为运粮官负责运送,这些粮草在运送到河州之后,有一批不知所踪,这是我后来查到的。” 边境打仗需要多少粮草都是提前计算好的,当时若是少了一批,可想而知后果如何。 “后来定国公战败而死,有一部分原因应当就是少了粮草,但是事后粮草核查之时,边境的账本却显示毫无异常,甚至还有多出来的一批粮草,这说明大军当时根本就不缺粮,战败就是定国公指挥失误。” 定国公也因此一战,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留下污名。 “我不知道姨母是从何得知粮草在河州出了问题的,但是她非常肯定,事实证明姨母是对的,我不知道京中当时有多少人参与进去,边境后来又为何多出一批粮草,但是阿辞,当时运送到边境的粮草肯定是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