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双目赤红,凌乱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上,更显得整个人疯癫可怖,楚慕倾理了理腰间垂落的玉坠,温柔道:“想来二妹妹过些日子就能下床了,二妹妹向来在乎自己的容貌,不知道照镜子之后会如何想,我倒真是为她担心,况且她如今这样,父亲从前为打算的亲事估计也只能给三妹妹了。” 楚舒然如今已经毫无价值,楚长松又偏宠安氏母女,在这种情况下让楚念一取代楚舒然无可厚非。 “不过没关系,好歹现在二妹妹还活着。” 大夫人听见楚慕倾最后一句话,猛地朝她扑过去,但是还没碰到楚慕倾就被柳儿和连夏拉住了。 “你这个小贱人!你在威胁我?”说完又冲着柳儿大喊,“你这个贱婢!快放开我!我就知道你早就和这小贱人勾结在一起了。” “夫人,奴婢没有。”柳儿有些无助,但是她又不敢放开夫人,万一伤了县主,只怕她就要没命了。 想到这位县主在她面前从来不避讳的和大夫人说这些,她心里就害怕,别说去侯爷和老夫人面前多说了,她就是多看县主一眼也不敢啊。 楚慕倾冷眼旁观大夫人的丑态,而后道:“母亲,我这怎么会是威胁呢。” 她说完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抬步走了出去,独留大夫人在身后怒吼。 门口的丫鬟看见楚慕倾出来,又听见大夫人一声接着一声的叱骂,小心翼翼喊道:“县主。” 楚慕倾微微一笑:“母亲今日心情不好,那我便先回去了。” 丫鬟看着楚慕倾的背影,松了口气,县主脾气真好,这都没有生气,就是大夫人如今好像真的疯了,她们这些牡丹院的丫鬟,也不知道今后怎么办。 第二日,一大早三夫人就被人用一辆马车送去了望县,楚司纯哭着道:“母亲,怎么好好的就要去望县啊?” 她如今也知道了前日的事,但是她并不觉得母亲做错了,这明明是大夫人的错,为何如今要将她母亲送走,她母亲又没说错。 她想和父亲说,但是一直没有见到父亲,没办法,她又跑去找祖母,但是祖母不耐烦的让她不要多问,她心里恨极却又无可奈何。 三夫人摸了摸楚司纯的头发,眼眶也有些红:“没事,母亲就是去望县待一段时间,以后还会回来的,你如今安心在府里备嫁,万事莫要忧心。” 楚司纯扑到三夫人怀里,哽咽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将母亲接回来的。” “好,母亲等你。”三夫人心里欣慰,幸好她这个女儿有出息,她到底是比林婉若要强的,她林婉若从前那般风光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这般落魄。 “对了,你大哥呢?”三夫人没看见楚文瀚,有些疑惑,她原本还以为会是楚文瀚送她去望县。 “大哥昨日就没看见,我问她院子里的小厮,说是大伯父有事让大哥去做了。”楚司纯撇撇嘴。 三夫人有些气愤,楚长松定然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楚文瀚来见她一面,但是她此刻就算知道也没办法。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三夫人才上马车离开。 午时,定国公府亲自派人去了京兆尹府,状告永宁侯府继室侵吞原配嫁妆,有清平公主身边的女官和嫁妆单子还有查账的先生作证,可以说证据确凿。 在大周,侵吞别人私产是要被判流放的,此事又涉及到了几位重臣府邸,涉案人更是侯夫人,母家又是尚书府,京兆尹格外重视此事,自己带人来的永宁侯府。 原本以为将人带走的时候会受到阻碍,毕竟这位是侯夫人,结果楚长松和老夫人如今都对大夫人厌恶至极,简单说了两句,表示了一下她们尊重大周的律法,就让京兆尹将人带走了。 京兆尹看永宁侯府没有为难他们办案,自然也要给永宁侯府面子,连带着大夫人出府都是让大夫人的丫鬟扶着出去的,甚至还让人给她戴上了帏帽,只是大夫人如今自己疯疯癫癫的,嘴里不住的咒骂,永宁侯府门口路过的人,瞧见大夫人如今这副样子,都道永宁侯府这位侯夫人只怕是疯了。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说她估计是遭报应了,不然怎么好好的一个侯夫人突然就疯了。 京兆尹府对着定国公府提供的嫁妆清单又重新核查了一遍,所算出来侵占的数目和先前崔嬷嬷还有吴女官前往永宁侯府算出来的一样,如此一来,大夫人所犯的罪便确凿无疑。 原本按照律法,大夫人侵占的数目太大,应该发配去江州最偏僻最苦寒的地方受苦的,但是永宁侯府那位县主说了,到底是自己的继母,她担心继母身体受不住,有心想从轻一些处理,但是又不能伤了在天上的母亲的心,所以若是继母能补上一些侵占的钱财,她希望发配的地方能暖和一些。 这话一出,满京城都被那位明惠县主的格局惊到了,真不愧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到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如今这样的做法,既不会伤了亲生母亲的心,又对继母尽了最后的情谊,让人挑不出错来。 对于要补上的那些钱财,永宁侯楚长松表示自己愿意出一部分,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往后大夫人便和永宁侯府再无干系了,一部分人对他的做法也能理解,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总不能还让继室占着侯夫人的名头,但也有人觉得永宁侯的做法有些冷血了些,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倒也没必要分个对错。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户部尚书林府派人前往京兆尹府,说明他们愿意补上,甚至多出一成给明惠县主,就当作他们给明惠县主定亲的贺礼。 考虑到这两点,最后京兆尹在判处大夫人的时候,流放地点由江州改成了幽州南边的宛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