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成佛

第11章 杀死心魔

我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穿越了31年回到过去。</p>

我的卧室只有床和当作书桌的缝纫机。</p>

旁边那个简陋的木架上放的都是我最爱的书。</p>

但没有课外书,最多也就是老师允许范围内的世界名着。</p>

我还看到了床头那只可爱的毛绒熊。</p>

我忘记那头毛绒熊是谁送的,但我真的很喜欢,我每晚都抱着。</p>

我父母很多次威胁我要扔掉那只熊。</p>

他们觉得,我是个男孩儿,为什么会喜欢毛绒玩具?</p>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孤独。</p>

其他孩子很怕床底下,但我不怕,我经常会睡在床底下。</p>

我觉得狭窄的空间让我感觉到安全。</p>

我走到卧室门口,悄悄地伸手把门打开。</p>

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一只猫钻了进来。</p>

那是小花,是我以前养的狸花猫。</p>

小花进来后,碰到我的脚先是一愣,然后躲开,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着唐嘉。</p>

似乎小花知道,我和身后那个11岁的孩子是一个人。</p>

唐嘉上前抱起小花,轻轻抚摸着。</p>

我很想告诉唐嘉,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小花会死,会被我妈害死。</p>

我妈不是故意的,但也是有意的。</p>

我妈认为小花身上有跳蚤,所以,她干了一件蠢事,就是给小花身上洒了敌敌畏。</p>

猫会舔毛,然后小花被毒死了。</p>

那是我这辈子养的第一只宠物。</p>

我不敢去想到底是因为我妈蠢,还是因为她恶毒。</p>

我宁愿她是真的蠢。</p>

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我是父母捡来的孩子。</p>

因为我和他们截然不同。</p>

可是,我妈是个精神病患者,我也是,这说明我就是她亲生的,好可悲。</p>

我小心翼翼走进客厅,看着那台在当时算是不错的彩色电视,还有那台1991年买的冰箱。</p>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牌子,叫阿里斯顿,那是我家的第一台冰箱。</p>

唐嘉就站在卧室门口抱着小花看着我。</p>

他那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现在有了好奇。</p>

我看向客厅的大阳台,我还记得我就是在那里学会怎么假哭。</p>

我父母常揍我,但我不会哭。</p>

其实很多时候我会挨揍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会哭。</p>

我就是咬破嘴唇都不会流泪,他们就会打得更狠。</p>

后来,我意识到,好像哭可以避免不被揍那么惨。</p>

人在打哈欠鼻子发酸的时候会哭,当我需要哭的时候,我就会用这个办法。</p>

虽然我会模仿,但我面对相机的时候还是很茫然,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p>

照片会拍出影子,影子就是灵魂。</p>

迟钝的影子会摒弃没有感知的灵魂。</p>

所以,我没有办法挤出真正的微笑。</p>

我又想起来,当年我从第一次遇到王显贵那天,我问过我父亲一个很傻的问题。</p>

“爸,你杀过人吗?”</p>

我爸没搭理我,这是废话,他上过战场,真正的战场。</p>

我只是想知道,杀人感觉是什么?可我不敢问那么详细。</p>

我又走到大门口,看着那把锁。</p>

我知道门外还有一把锁,每当假期开始,我父母就会在外面再挂上一把锁。</p>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p>

这样做不是为了让我与危险隔绝。</p>

他们是想将我这个危险与外界隔绝开来,以达到保护这个世界的目的。</p>

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危险。</p>

可他们没有达到目的,我还是冲破了这个牢笼。</p>

然后,我这个危险除掉了其他的危险。</p>

我杀掉那些精神变态并不是出于正义,我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填补我心里的那个窟窿。</p>

哪怕只是短暂的。</p>

我走到父母的卧室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p>

我透过门缝,但什么也看不到。</p>

卧室里太黑了,没有一丁点光线。</p>

就像是我黑暗的童年,没有光,没有温暖,没有安全。</p>

我回到唐嘉的卧室,将门轻轻关上。</p>

我看着11岁的自己,很想告诉他之后31年会经历什么。</p>

我很想对他说,你对任何事都可以不在乎,但你一定要在乎自己。</p>

你可以不懂爱,但是你必须要学会去爱自己。</p>

我最想告诉他的是,你以后千万不要学别人恋爱结婚。</p>

你学不会的,你只是拙劣地模仿,想要做个所谓的正常人和好人。</p>

可我不敢,我什么都不敢说,我甚至不敢去抚摸小花。</p>

我很怕这样会影响未来,我怕会因此无法遇到池书瑶。</p>

如果无法遇到池书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p>

我告别了11岁的自己,重新爬回4楼。</p>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p>

等我回到床上躺下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p>

虽然我极力在避免伤害他人,但我还是杀了人。</p>

我杀死的是我自己,那个差点倒向黑暗面的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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