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了理稍乱的衣襟，待看到那椅子和顾今朝高大的身影又道：“的确委屈公子了，这椅子平日里为我所用，做得小了些...” 既然人家姑娘给了台阶，那就赶紧下。 </p>
顾今朝尴尬一笑：“方才看到账目繁杂，每一条记录整齐列下，以至每一次核算都需要经过三四道步骤，无法做到一目了然——没有更简洁明了的记录法么？” </p>
“自古以来便如此啊？”红鸾一顿，然后眉头稍紧。 </p>
不好，还是有些疼... </p>
“公子能否转过身去片刻？”她开口，耳根微红，甚至有些不敢看顾今朝眼睛。 </p>
“呃...好！” </p>
顾今朝转身背对。 </p>
红鸾这才仓促用手抚了抚胸口。 </p>
差不多后。 </p>
她倒了杯茶，到顾今朝身前奉上：“先前是误会，公子勿要多想...” </p>
“红鸾姑娘雅量，在下惭愧！”顾今朝双手接过茶盏。 </p>
“公子客气了——听公子所言，对这账目排版也有涉猎？”红鸾轻轻一笑，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羞涩。 </p>
显然刚才的事在她一女子心里没那么快过去的，不过此刻顾及颜面故作冷静罢了。 </p>
她代表的可不止是自己，还有王府大管事的脸面。 </p>
“呐！姑娘，在下教你一种新办法，先画出来，你且看看...”顾今朝喝了口茶，再次握笔。 </p>
简而言之，一个后世再普通不过的统计表。 </p>
“以此次采购胭脂为例，此表竖列第一为胭脂总计。第二往下为各种品类胭脂及单价。” </p>
“横列第一也是胭脂总计，但横列第二开始为此次采购各类胭脂数目。” </p>
“各单价和所买的胭脂数额之和便是两者中间这小格子里的数额。如此类推——” </p>
红鸾起初还有些看不明白，但被顾今朝这一解释，瞬间醍醐灌顶！ </p>
她连忙拿起纸张，美目流转，越看越是震惊：“竟能如此直接！一目了然...两者中间数目再加起来，难道是此次胭脂采购的总支出？” </p>
“对极！”顾今朝含笑点头。 </p>
红鸾眼神彻底兴奋了！ </p>
若有此，还怕什么管事克扣，还怕什么账目臃肿？！ </p>
如此一目了然，简直仙人手笔！ </p>
他如何想出来的？ </p>
这可是实打实省大力气了！ </p>
“公子高才！奴婢佩服！” </p>
红鸾再次一礼，对顾今朝第一次称起了奴婢。 </p>
终于认可了他的实力，将他摆在比自己高的位置。 </p>
“不止如此！”顾今朝继续忽悠。 </p>
“公子还有？”红鸾一惊，情急之下拉住了他衣袖：“可否倾囊相授？” </p>
似乎觉得拉衣袖有些不妥，她屈身一礼：“我一姐妹，为此扰心许久，若有此道，可节省太多精力了！” </p>
“姑娘别急，在下一一与你说，便如这财政赤字或是盈余，可以用折线图表示，哦——就是两条曲折的线一高一低，也可互相交叉...” </p>
“若要查看采购物品种类占总额大小，可用扇形统计图...” </p>
顾今朝一边说，一边又开始画了起来。 </p>
原本看起来很杂的账目，被顾今朝一顿点拨，立刻就能融会贯通。 </p>
到最后红鸾甚至等不及了，亲自拿起笔，拿出账本开始学习。 </p>
不足之处顾今朝在旁指正，甚至还得给她磨墨。 </p>
时间匆匆，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p>
红鸾终于将新知识基本融会贯通，一脸满足的带着浅笑。 </p>
抬头。 </p>
四目相对。 </p>
看着顾今朝手上染着点点墨汁，红鸾掩嘴轻笑：“倒是有劳公子了！” </p>
“姑娘客气。” </p>
“公子是从何处学来如此...如此惊为天人的算术？” </p>
“哦，昔年捡到过一本书，便记住了。” </p>
“可还在？” </p>
“早先遗失了...” </p>
“那可惜，书名为何？” </p>
见她一脸求知欲，顾今朝干咳一声：“数学。” </p>
“数学？这名倒是浅显易懂——”红鸾点头，又咬着红唇道：“公子在此道让人望尘莫及，可否再与奴婢说说？” </p>
就等你这一句了！ </p>
顾今朝笑道：“有何不可？姑娘，这数学涉及得可多了，天文地理，乃至人伦都包含其中......” </p>
他孜孜不倦开讲，一方面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也在找个恰当的机会，引出自己不想做太监的事。 </p>
以这位大西...大管家在王府的地位，捞自己一把应该能做到吧？ </p>
即便捞不动，也能以此为跳板，见捞的动的人一面？ </p>
甚至直接见那传说中的猛王一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