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里颜辞缺席宴会,今天她一来,其他六国的使臣全部牢牢锁紧她。 “久闻燕未太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署佑国使臣率先站起来,对着颜辞举杯夸赞。 后者客气的向他敬酒,众人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客套的话,结果三观被刷新。 “久闻署佑国穷乡僻壤,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署佑国使臣嘴角一抽,燕未皇是没钱供太子读书吗? 穷乡僻壤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他想破脑袋想不明白,不过很快,颜辞边上的万能小网子给他解答了:“使臣大人,咱们殿下的意思是,您太不会夸人了。” 使臣:“……” 到底谁不会夸?! 擦擦额角溢下来的尴尬,陪着笑脸:“是是是,吾等穷乡僻壤里出来,自然是不及殿下多才。”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颜辞仿佛没听懂他的反讽,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 燕未国大臣常年跟颜辞待在一块,深知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其他六国使臣生平第一次见,他们只觉得,自己可能没见过啥大世面。 眼瞅着气氛僵掉,想起来自己的使命,署佑使臣赶紧厚着脸皮捞一捞:“燕未皇,太子。七国此次相聚,是为了永世交好。” “听闻太子殿下喜欢美人,吾皇特意万里挑一,让小臣给殿下送来一份大礼。” “大礼?” 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颜辞挑了下眉头,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六国进贡的物品早在来的时候就进了燕未国库,突然又冒出来一份专属大礼,龙案前的燕未皇来了兴趣。 “敢问署佑使臣,是何大礼啊?” 署佑使臣笑而不语,有节奏的拍拍手,一方有人高的笼子盖着红布,被慢慢推过来。 他走过去,用手拉住步角,面向颜辞:“殿下,请看。” 布拽下,露出一个四肢被栓了铁链的人。 一身的薄纱,隐隐透露出身体精美流畅的线条。 脸上扫了一层极薄的粉,更显妖媚。 众位大臣目瞪口呆,直看得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这是男人? 这张脸比女子都要美上三分! 笼中的贡品微微仰头,目光与颜辞相碰之后,恰到好处的倾泻出几分畏惧。 若不是那双眼睛过于印象深刻,估计真会让人以为,他此刻是在害怕。 颜辞看着他,忽的就笑了,站起来鼓掌道:“好啊,好一个永世交好的大礼。” 署佑使臣放下手里的布,带着讨好:“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 她踱步到笼子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伸进笼间缝隙,捏了一把贡品胳膊上的软肉。 “男人?”燕未皇看出了不妥:“署佑使臣,这……” “这没什么不妥。”颜辞抢在使臣面前回答:“本宫喜欢美人,自然只要是美的,都可以。” “胡闹!”燕未皇是老一辈人,再怎么惯“儿子”也不能接受这个。 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他思想保守,他“儿子”可不这么想。 颜辞站在笼子边,回味着摩挲指尖,侵略性的打量里面的人儿,毫不避讳:“胡闹什么,本宫后院里那三百零八个美人,有不少都是男人。” 燕未皇:“……” 六国使臣:“……” 他说他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抱上孙子,原来是“儿子”不对劲。 燕未皇头疼的扶额,太医呢?他可别气死在宴会上了。 “父皇不会不知道吧?”颜辞惊讶的掩唇,夸张的叹道:“请父皇恕罪,儿臣忘了在抢的时候跟您说一声了。” 燕未皇:“……” 六国使臣:“……” 小网子:“……劳烦宣一下太医。” 他怕一会陛下打他板子,没人给他医治。 偌大的宴会上出现了静止画面。 “太子,七国宴会上,启容你放肆?”燕未皇努力挽回颜面,怒拍案桌。 帝王之威怎能小觑,七国在座的人齐齐抖了两下。 偏生当事人跟旁观者似的,眼睛黏在笼子里,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拉回来:“请父皇明鉴,儿臣并未放肆。” 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上凝聚了所有注意力,当即发挥道:“分明是他国使臣早就深入了解过儿臣,儿臣这会儿只不过是跟他们确认罢了。” 燕未皇觉得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嘴都给气歪了:“六国使臣第一次见你,何来深入了解之说?!” “他们倘若不了解本宫,怎会送个男人过来?”颜辞奇怪的歪头,顺便瞟了眼笼子,笑意深长:“还是如此美的男人。” 听她这么一说,燕未皇觉得有点道理。 但是,难道不是因为她过于好色而扬名天下了吗? 生平第一次,帝王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突然被一顶巨大的帽子扣到脑门上,六国使臣纷纷站起来给自己洗脱罪名。 开玩笑,他国太子怎么会是能随意调查的。 搞不好,就身首异处了。 颜辞静静听着他们辩解,不反夺。 倒是有点意思。 “就算是如此,等宴会结束后,你也得给朕抄八百遍兵法。” 燕未皇被一通花言巧语的解释和彩虹屁哄好了,佯装生气的惩罚。 “遵命。”颜辞领旨,对小网子吩咐:“把署佑使臣送本宫的礼物拆开,洗洗干净送到后院里去熟悉熟悉,以免日后发生争吵。” “是,殿下。”小网子甩着拂尘,招呼自己底下的小太监就要过去拆包装。 “慢着。”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笼子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传来一声阻止。 颜辞坐在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酒,看到出声的人时,不出意外的扬了扬眉。 跟自己儿子一样虎背熊腰的礼部侍郎李着,从角落里的垫子上爬起来,走到中间的空地上跪地:“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 “哦?”燕未皇虚手扶他:“爱卿认为有何不妥?” 李着跪在地上不怎么明显的瞪了眼颜辞,转身对燕未皇道:“臣以为,陛下不应该放任太子殿下。” “放肆?”颜辞对这个词感到不解:“李大人快说说,本宫如何放肆了?” 李着再瞪她一眼,面对帝王伏下身子:“身为储君,太子应当以国业为重,而不是肆意圈养美人当做玩物,胡乱动用权利,在宴会上公然挑衅,视使臣们为无物。” 一条条罪名贴给了颜辞,燕未皇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光溜儿的:“太子,你以为呢?” 一边的小网子暗自瞎看:那啥,锅呢,他得把塞的下人的锅藏起来,不然殿下就要炖人了。 颜辞干下杯中的酒,理理衣袖:“儿臣,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