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烧尽的木头散落在青石板路之上。</p>
一排的草席遮盖的身体被摆在长街之上。</p>
有人哭嚎，有人哀叹。</p>
原本热闹的街道被清空，在蒙蒙细雨之中，散发着焦臭的味道。</p>
“廷尉，火焰已经扑灭，所有遇难黔首皆都在此，其中有几位是外来商贾。”</p>
李斯皱着眉站在这些尸体边上，一旁内尉为他讲述事情的经过。</p>
“贼人有十几个，当场被内史斩杀六人，其余几人在追捕中被士卒斩杀三人，有四人被捕，一人完好。”</p>
“可有逃脱之人！”</p>
“正在审问。”</p>
“将近日各入口查验之人尽数召集！本廷尉要一一问询！”</p>
李斯很愤怒，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国都纵火，这是当着他们这群人的面打大秦的脸。</p>
接连几日的问询没有任何头绪。</p>
唯一被捕的贼人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p>
岭中山贼。</p>
“这话你们信吗？”</p>
李斯神情憔悴，面色冰寒。</p>
“旧楚劲弩，能得到这种东西的人就是一群小小山贼！”</p>
负责审讯的狱卒被问的哑口无言，这得低头挨批。</p>
李斯长叹一口气，将手中供词扔了出去。</p>
“令内尉带人去此人招供之地搜查！”</p>
大厅之内，众人讪讪退去。</p>
一旁坐着的恢在众人退去后，才出言。</p>
“师伯，小子有发现。”</p>
李斯看向跪坐在桌后的恢，神色缓和了一些。</p>
这乡下的小子之前有些瘦弱，这半年跟着张苍，脸上也有些富家之子的红润之色。</p>
“这本出入记录我已看过，你有何发现。”</p>
恢将自己手中的一张纸呈给李斯。</p>
上面罗列着几个名字，以及他们出入关口的时间和次数。</p>
李斯有些疑惑但是看到其中几个名字，眼睛微眯。</p>
“这几个人岭中访友的次数也太过频繁了！”</p>
恢点了点头，“我将这几人的出入记录统计了一下，发现这都是年前被贬为黔首的几人。”</p>
李斯眼神微冷，“这几人都是那阎乐任咸阳令时旧吏，可是此人已经被赵高一案诛连，成为了刑徒。”</p>
恢老老实实坐回原位。</p>
这些事情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发表什么看法。</p>
李斯看向他，笑着点了点头，“若此案勘破，老夫会向陛下为你求职。”</p>
恢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师伯，我还小，恐不堪大任。”</p>
“当年甘罗取赵地十数城时不过十二岁，你也快到年纪了，不愿做些事情？”</p>
“甘罗之事我亦有耳闻，可是师叔说年纪小出来做事容易遭天嫉妒。”</p>
李斯脸色嗔怒，“你那师叔就是个皮懒货色，不要跟他比！”</p>
恢这是微微躬身。</p>
李斯看了他良久，随即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便不再强求。</p>
“随你了。”</p>
恢露出憨笑。</p>
有了恢的发现，李斯立即命人捉拿那几人。</p>
可是仍去晚了一步，这些人都已经缢死家中。</p>
李斯脸色冰寒。</p>
“一家五口，皆都缢死房中。”</p>
有人早了一步，在他们发现事有变故之前，便选择了灭口。</p>
“闾里没有看到陌生之人吗？”</p>
负责抓捕的人摇了摇头，“已经询问周边什伍，皆都说没有看到可疑之人，而且这几个人都是新搬迁至此，左右都不熟悉。”</p>
从官吏被贬为黔首，居住的地方自然要更换。</p>
线索便又断了。</p>
“阎乐……赵成，赵高？”</p>
李斯眉头微皱，难道真的是赵高所为？ “去内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