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嫣稍稍有了点儿反应。</p>
“我努力苟活着，就是想确认羡儿还活着，如今羡儿有了安身之地，夫人对羡儿也好，我便安心了。”</p>
陆清悦叹气：“你一直装作无事样，就是为了让齐羡放心吧。”</p>
“可齐羡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再弃了他去，让他独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p>
齐嫣默默流下两行泪：“我不想拖累羡儿。”</p>
陆清悦捏紧了手：“如果我能早些去救你。”</p>
齐嫣摇头：“我被徐盛掳走了第一日便被他侮辱了，您能救下羡儿，已是我们的大恩人。”</p>
她声泪俱下：“世人都知我被徐盛侮辱了，羡儿，怎么能有我这个肮脏的姐姐。”</p>
“我害死了爹娘，不能再让齐家背上骂名，也不想让羡儿受人指点，我只能以死谢罪。”</p>
“只有我去了，羡儿才能清清白白留在世上，他日后若是能成大器，也不必受我牵连。”</p>
陆清悦拿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擦眼泪：“傻姑娘。”</p>
“什么叫肮脏，什么叫干净，不过都是人凭一张嘴说出来的。”</p>
“你受的那些罪，并不是你的错，脏的人是徐盛，不是你。”</p>
“你无需为了他们那些人活着，你是为了你在乎的人活着。”</p>
齐嫣：“可是我这副样子，怎么能苟活于世。”</p>
陆清悦收了帕子：“人固有一死，死，其实是很轻易的事情，人这一辈子也不长，你还怕没机会死吗？”</p>
“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只让齐羡进来与你说吧。”</p>
“但齐羡不是在乎那些事的孩子，他要是那种孩子，我早把他赶出去了。”</p>
接着，她话锋一转：“看来是我做错了，早知如此，我那日就不该收留你们。”</p>
齐嫣支起了身，急道：“夫人，不是的，就算您没收留我们，等我安顿好了羡儿，我也会…”</p>
陆清悦站起身：“别偷听了，进来吧。”</p>
齐羡走了进来，眼泪汪汪看着两人。</p>
陆清悦：“你们二人好好说说吧，要是说不通，我也不拦你们了。”</p>
这世道对女子的贞洁如此苛刻，对男子却如此宽容，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却容不得有一点不洁。</p>
这么说来，她倒是离经叛道，她对娘亲有承诺，又牵挂着爹爹，她太渴望活下去了。</p>
要是齐嫣还看不开，一心寻死，那救多少次都没用，她也不必再派人守着了。</p>
死了，也一了百了。</p>
陆清悦回了院子，吩咐道：“红棉绿玉，你们去传话。”</p>
“我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但我的府里有谁爱嚼舌根的，通通绞了舌头发卖出去。”</p>
红棉和绿玉：“是，我们这就去。”</p>
齐羡和齐嫣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齐嫣是不在寻死了。</p>
齐嫣养好了身子，便来向陆清悦跪下磕头道谢。</p>
“夫人，您说的是，要死，日后多的是机会，我万不能在这种时候舍了羡儿去，夫人，也求您别赶我们出去。”</p>
陆清悦沉默片刻：“起来吧。”</p>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齐嫣这也算是另一种想开了。</p>
陆清悦由着她去了，并让绿玉多派些活儿给她干。</p>
忙起来就没心思，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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