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内,众所皆知京城出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陆清悦救了皇帝,被封了五品诰命夫人。 第二件是陆清悦请旨与少将军段衡和离了。 第三件是少将军府王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胆敢下毒谋害主子,被打进了大牢,三日后处死。 大家众说纷纭,都在揣摩这三件事之间的关联,其中不乏有幸灾乐祸的。 “少将军自打仗归来后,少将军府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啊。” “可不是嘛,时不时就要丢人现眼一番,以前怎么不见这么多事啊?” “嗐,听说是少将军夫人大病一场,王老夫人接过了管家权。” 说到此处,大家哪里还不懂。 无非是王氏不懂管理偌大的少将军府呗,才闹出了那么多事。 再有,段嫆是她的女儿,李嬷嬷是她的贴身奴婢,偏偏这两人闹出来的事情最大。 “教女无方,又御下不严,摊上这样的娘,也是苦了战功赫赫的少将军了。” “说不准啊,老定远侯府的衰落也与她有关。” 王氏听得火冒三丈,心头梗闷,却不能冲出去与他们理论,否则又得平添一处谈资。 从大理寺出来,陆清悦让红棉回了趟陆府,她的东西多,得多策几辆马车来才行。 丫鬟婆子们的手脚很麻利,很快便把院子里所有的家当都收拾好了。 陆清悦:“明日把这些花花草草,和这梨树也带走。” 丫鬟婆子们:“哎,夫人放心,我们一定搬得干干净净。” 陆清悦院子里闹出的动静,全府上下都听得到,王氏和段衡赶来挽留。 王氏来拉她的手:“清悦,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误会不是解释清楚了嘛!我并没有害你,全是那老奴私自下的毒手。” 陆清悦木着脸躲开:“王老夫人,李嬷嬷是你身边的人,这里头弯弯曲曲的事儿,当真是她一个老奴婢敢做的?” 王氏苦口解释:“那老奴在我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想必是野心养大了。” “那在京城的夫人贵女面前抹黑我,损坏我的名声,害得我被大家排挤,王老夫人和二小姐推脱不了吧。” 王氏语塞,段衡来到陆清悦面前,满脸深情。 “悦儿,她们做的事情,我实在不知,若是你恼她们,才与我和离,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补偿你吧。” 王氏忙不迭跟着点头:“你恼我们是应该的,但你怎么忍心舍下衡儿呢。” 陆清悦冷不丁地问道:“少将军,你当真心里有我吗?” 她的声音转冷:“还是你们一开始便是冲着我们陆氏家财来的,想吃我家的绝户?” 段衡顿时皱起眉:“悦儿,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心里有你,才与你成的亲。” 王氏迫不及待接话:“衡儿当然对你真心的,是不是哪个烂了舌头的与你说了些闲话,令你误会了衡儿。” 陆清悦讽刺一笑:“是不是误会,从你打仗回来,我都有眼睛看得见。” 她有些烦了:“二位是想自己走出这个院子,还是我让人请二位出去?” 她才封了诰命,王氏和段衡现在动不了她。 被关在院子外面,段衡还不死心,一声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陆清悦回到屋子,便听到了一声嗤笑,她抬眸望去,是燕聿。 红棉和绿玉自觉退了出去。 燕聿漫不经心走到茶桌前:“外面那人真是聒噪,这合该是我最后一次做贼似的翻夫人的窗子了。” 陆清悦亲自给他奉了茶,于心中默然道,这可不一定。 “话说,陛下怎么给我封了五品诰命?” 燕聿目光追随着她:“我说了不会叫你吃亏。” “可无功不受禄,陛下这是要折煞我也。” 燕聿拉住她的裙带,把她拉坐到腿上。 “非也,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准早已成了无思无想的死物了。” 陆清悦从他虚握的手里扯出自己的裙带,言语里有几分微恼。 “陛下怎么胡乱咒自己?” 她转过身去:“我可是在千佛寺为陛下祈了福的,陛下说这话,也是不想我好过。” 她越说越恼,燕聿把她拉回到自己怀中,轻轻哄道。 “好好好,怪我胡说,那便让夫人罚我好了。” “陛下是九五至尊,我哪里敢罚陛下。” 燕聿朗笑:“既如此,那这事儿可就揭过了,你可不许再恼我了。” “对了,那地契你要收好,府邸落成还需些日子。” 陆清悦疑惑:“府邸?” “嗯,朕赏给五品诰命夫人的府邸。” 陆清悦原本是想过些日子,在陆府附近再买座宅子,毕竟她是成过婚的,哪还能回去陆府住的道理。 没想到燕聿已经为她打算好了。 “那地段极好,陛下可真舍得。” “不舍得怎么哄夫人开心?” 第二日,陆回带着十多辆马车,以及好些个家丁小厮,来到了少将军府前。 一声令下,他们进了府中,开始小心有序地搬起了东西。 陆清悦还命老孙头拿来了库房的钥匙,命人搬走里面的嫁妆。 王氏等人闻讯赶来,林栀看着那些珍贵的物件一件件被搬走,心口发慌。 陆清悦走了之后,少将军府岂不是要变回以前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段嫆带着人来拦住了搬东西的家丁小厮们。 她气势十足:“我是郡王府赵二公子的侧夫人,我看谁敢动!” 家丁小厮们面面相觑,等她进了府中,他们默默地将手里的东西抬上马车。 段嫆直奔陆清悦而来,控诉道。 “嫂子,你当真要如此绝情,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与哥哥和离?” 陆清悦被逗笑了:“情分?二小姐说出这两个字不心虚吗?” 她抬了抬手,示意下人继续搬。 段嫆上前阻止:“都别搬了,不许搬,给我放下!” 陆清悦:“这些是我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全部带走,二小姐阻拦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贪我的嫁妆。” 段嫆噎住,可这些全是好东西,本该成为他们的好东西,她怎么能光看着陆清悦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