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迁徙

十万大山深处，圣巫村。 春去冬来，距离楚煜离开圣巫村，前往朱厌一族寻找三千离火灵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月。 楚煜离开圣巫村时，曾与江道成有过约定，便是离开十万大山的时候要回到圣巫村将江宁萱带离十万大山。 如今整整十个月过去，楚煜音讯全无，即使知道楚煜的修为已经足以独步十万大山，但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江道成也不由得忧心。 为此，在两个月前，江道成曾经亲自赶往了朱厌一族所在的参天岭附近，但是除了已经几乎倒塌的参天岭以外什么也没有见到。 江宁萱得知后满心希望楚煜故意没有履行和爷爷的约定，早就已经离开了十万大山，这样她也能多照顾爷爷一段时间。 但是江道成似乎对于楚煜的人品极有信心，坚信他一定还在十万大山中，只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手脚。 祖孙俩在这件事上，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此时楚煜既然没有到位，江道成也不放心年仅十五岁的孙女独自一人离开。暂时也只能任由她继续留在村里。 好在江道成的身体如今好了不少，楚煜以大道真气对他的身体几次温养之后，非但经脉里的暗伤大多痊愈，连修为都更进一步，达到了大巫师巅峰之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为精进的原因，江道成甚至感觉寿元似乎都有所延长，原本笼罩在他面门的死气也消散了不少。 江宁萱一直吵闹着不愿意把爷爷一个人丢在圣巫村，此时自觉可以多活几年的江道成便也不再多说，盘算着等江宁萱成年之后再离开也能更稳妥一些。 十万大山位于南疆之地，气候常年湿润闷热，到了隆冬之际，也不会过于寒冷。 但今年的十万大山却与往年大相径庭，入冬以来已经连续下了几场大雪，尤其是近几日，漫天大雪铺天盖地，连着下了两天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圣巫村所处的位置每年到了这个时间，都会有一个庞大的野牛群迁徙路过。 虽然只是普通的动物，但是如果任由狂奔的牛群穿村而过，也难免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因此依照往年的惯例，十几天前，圣巫村便已经全员行动开始在村子周边布置障碍，强迫牛群绕开村子。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总算赶在大雪降临前在村子周边修筑起了临时的防御工事，这些土石木材建筑的障碍虽然简陋，但是也足够逼迫牛群绕开了。 天地间大雪纷飞，气候寒冷，小山村里也没有什么取暖设备，家家户户只好架起了一口小火锅，烫上了几壶烧酒，在家中自得其乐。 江宁萱给江道成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眼神中一阵无奈。 她生长在南疆地带，从小没怎么见过下雪，入冬后第一次落雪时，她还十分兴奋，但连续的大雪也让她有些审美疲劳了。 “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天地一片静谧，江宁萱坐在火炉旁，拿着一根棍子，拨动着炉子里的炭火。 江道成喜静，这般天色他倒是乐在其中，饮下了杯中的烧酒，脸上挂着微笑，并不答话。 玩腻了炭火的江宁萱抛下手中的木棍，看着漫天大雪，又开始担忧田地里的粮食会不会被这大雪给冻坏了。 就在祖孙俩百无聊赖之际，原本一片静谧的天地间忽然隐隐传来一阵响动。 那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地从几不可闻变得大了起来，江宁萱好奇心起，侧耳听了听道：“爷爷，这是什么声音？” 江道成似乎并没有将这声音放在心上，依旧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道：“大概是迁徙的牛群到了。” 江宁萱惊奇道：“他们居然冒着这么大的雪迁徙吗？” 江道成笑道：“世间万物，各有规律，风雪怎么可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江宁萱从小生活在圣巫村，牛群迁徙的场景也曾见过很多次，但却从没见过大雪中迁徙的牛群，心中忍不住一阵好奇。 “爷爷，你慢慢吃着，我出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江道成答话，她顺手抓起身边的大棉服套在身上，打开房门冒着风雪冲了出去。 村子里的小路上家家户户每天都会清扫积雪，但路上依旧有一层足以埋了脚踝的积雪。 江宁萱踩着洁白的积雪，轻车熟路的跑到了村子东头，手脚并用爬上了一处高台，伸手遮在眼睛上方极目远眺。 此时村子里有四五个江宁萱的同龄人也到了这处高台上，看样子是和她有着同样的好奇，大人们虽然也有十余人走出了家门，但终究没像这几个孩子一样爬高上低。 江宁萱极目远眺，只见茫茫望不到边的牛群在远处有条不紊地朝着圣巫村的方向走来。 极寒的天气下，牛群里的青牛一个个鼻孔中不断地喷出白色的气体，粗壮的牛蹄子踩在积雪中，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江宁萱看到这个牛群的数量，一时间有些感叹，往年迁徙的牛群不过百余头青牛，但这一年竟然完全看不出究竟有多少数量。 漫天大雪中茫茫望不到边的牛群一步一步向前行进，场面也算颇为震撼。 江宁萱身为巫师，视力远超常人，她此时已经可以看清走在最前面的几头青牛的样貌。 它们的体型比起其余的牛要明显要明显壮硕许多，浑身肉眼可见的发达肌肉随着步伐一点点抖动。 牛头上一对牛角仿佛两个巨大的弯刀尖锐异常，奇怪的是，这些青牛的眼睛竟然完全看不到瞳孔，而是一片血红之色。 这与江宁萱往年所见到的青牛大相径庭。 此时牛群已经渐渐接近了圣巫村设置的障碍，按照往年的经验，被阻挡的牛群也不会盲目冲撞，而是会直接绕开圣巫村，从旁边的小道继续向目标方向前进。 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领头的青牛此时已经看到了圣巫村设下的障碍，不同于往年的牛群会自然而然地绕过，它只是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硕大的鼻子在空中一阵抽动。 两股白色的气体自牛鼻孔中窜出来，领头的青牛忽然前蹄在地上一阵刨动，江宁萱甚至看到它血红色的眼睛中透露出一阵凶残的神色。 下一瞬，缓步前进的牛群似乎突然间打了鸡血，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鸣叫，撒开四蹄，以极快的速度想着圣巫村的方向直线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