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外。 一骑快马奔驰在乡间,马上自然是赵就。 自从逃出建州,先转道福州,再一路直上,差点累死一匹好马。 四天前,赵就收到夜枭,竹筒纸上四个字:速回汴州!同时还带着六个点。 这是赵就和中间人六指联系的独特暗号,六点代表六指,九点代表赵就,以后世麻将筒子排列,做不得假。 四天狂奔,几乎日夜兼程,这才赶到汴州城外一处小庄子。 赵就下马推门,在湖边见到了正在钓鱼的六指。 “六指,咋回事?这么急叫我回来。”赵就喝了碗茶,急匆匆开口。 “老九啊,你真是什么生意都接啊,钦差你也敢杀!现在江南满大街都是你的通缉令。”六指说道。 “人穷没办法,钱给足,皇帝也未必不能一试。” “看你这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那几个户籍全都不能用了。我给你弄了几个新的,悠着点,命只有一条!”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大不了杀完人,我躲山里就是。”赵就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对了,尾款呢?你可别给我咪咯。” “王八蛋,我六指是有信誉的!”说完把一张银票递给躺着的赵就。 看见赵就接过银票,六指继续嘱托道:老九,命重要,别什么生意都接,现在各地督抚个个手握重兵,一个不小心惹了不好惹的人,以后就只能做地老鼠了……” “唉六指,你说这皇帝老儿既然害怕地方坐大,咋还能整出个督抚?昏了头?” “呵,他不分又能怎么样?先帝时,颉先犯边,兵锋直指京都。不靠这些能打仗的将军,难道靠那群吟诗作赋的文官?仗打完了,总要论功行赏吧,救驾之功,不亚于从龙,于是最低都给了个镇孚将军,正三品!当将军总要打仗吧,于是让这些将军各地平叛,最多的就给了3000人,这不是傻嘛,3000怎么够?只能原地招兵咯,那招多少,不还是那些将军说了算。然后一年的仗拖五年,叛匪越剿越多,各地将军有兵有权,那不就是一个个做大,只能封个督抚,以示圣券。”六指伸腰抬头,活动活动身子。 “养寇自重啊……” “呵,谁规定匪就是匪?” 说到这里,两人皆沉默不语。 “对了,有单生意,感不感兴趣?”六指淡淡说道。 “哦,多少钱?”赵就来了精神。 “五百两。” “干!” “那去京城吧,后面的事,我会夜枭传信给你。”六指收起鱼竿。 “不会真是杀皇帝老儿吧?” “你也配。” “……”赵就说不出话了,瞧不起人不是,老人家教育我们,要敢于斗争! “皇帝身边有一品。” “你看人真准!”赵就多云转晴。 “不过我得先去办件事。” “哦?” “拜访一位老朋友。”赵就笑着说。 两人一直吃吃喝喝,聊到天黑六指才离去。 …… 临安城内一处酒楼里,赵就倚着窗子喝酒。 来临安,自然是要和陈大人这位“老朋友”聊聊天,强化两人友谊。 两千两杀钦差也就算了,还要灭口,老子的命不值两千两? 必须给陈大人做做物理上和精神上的教育!小同志好日子过久了,丧失了革命信念! 几天奔波,赵就已经打听清楚陈大人的具体信息。陈大人名叫陈梧,临安通判,为人友善,有官场老好人之称,妻子早亡,无儿无女,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去怜春阁锤炼官员意志,交流治理经验,援助孤苦女子。 为了更彻底的了解陈梧,避免再犯江如海的错误,赵就还特地跟了陈梧五天,期间还悄悄用暗器试探了两次,最后得出结论:最多七品。 跟了陈梧五天,监视两天,一连七天,这孙子天天在青楼,还都是甲字一等。心善啊,居然不间断帮助那些深陷泥潭的折翼天使,我辈楷模,特别是肾功能。 如今消息准确,强行入五品造成的根基浮动也稳定下来,动手的时候已经到了。 “打开面板。”赵就默念。 宿主:赵就 修为:五品 武学: 追星赶月(圆满) 太清玉虚经(第六层) 天元刀诀(入室) 秘术: 唐门玄奇千花万蕊 易容术 龟息术 财神点:5100 这几天,为了疗伤,两瓶白玉生肌丹说买就买,1500一瓶,真特么贵。五瓶培元丹,天元刀诀提升到入室,暗器的采购,7200点财神点就就花出去了。 赵就的心简直在滴血,万恶的资本家! 入夜,赵就换上衣服,扮成一个嚣张少爷,走进怜春阁。刚一进去,还没等赵就招呼,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少爷”,撩人心弦。 赵就嘴都笑裂了,摆着手,“都有,都有,哈哈哈哈,本少爷最看不得人间疾苦了。” 唉,好赌的爸,生病的妈,离婚的前夫,嗷嗷待哺的娃,望不到头的家庭,破碎的她,就让赵某人走进她们的世界,孤独的面对那惊涛骇浪! 于是,赵少爷左右各搂一个,淫笑着对老鸨说:“甲字二等,我淫海小清流今晚可要大杀四方,一个不留啦,哈哈哈哈,上酒上菜,不许让人打扰!”说罢甩出十两银子,捏了捏怀里女子的脸,惹得一阵娇羞。 甲字二等正好在甲字一等对面,刚进屋关上门,赵就两记手刀打晕两人,往床上一丢,边喝酒吃肉,边关注对面的动静。 不久,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你侬我侬的调情,差点没把赵就听吐,吗的,天天来青楼搞纯情是吧! 好不容易等到脱衣服的声音,赵就连忙轻步走到门前,捅破窗纸,往里面吹了两竹筒蒙汉药。 等到一切安静,赵就才推开甲字一等的门走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两人已经晕倒在床上。从空间拿了根绳子和一块破布,把陈梧堵上嘴绑在椅子上,试了试绳子,还行,又给陈梧下了点麻筋散,这才一杯茶泼醒他。 陈梧睁开眼,看到前面站着个拿着锤子的公子哥,想叫人嘴里塞满破布,站也站不起来,心里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赵就做了个“嘘”的手势,把陈梧嘴里的破布拿出来,缓缓说道:“陈大人,建州还在封城吗?” “少侠明鉴,建州封城与我无关啊。”陈梧苦着脸说。 赵就笑了笑,掐住嘴把破布塞进去,对着陈梧双脚就是两榔头。 狗东西,都找上门了,还搁这打马虎眼呢。 “嗯~嗯~”陈梧嘴里说不出话,走了嗯嗯啊啊的挣扎,等他完全没动作了,这才把他嘴里的破布拿出来。 “陈大人,还需要再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吗?” 陈梧连连摇头,面前这个人,笑得灿烂,但手段是真的下作,就往脚趾上动手啊,虽然说脚趾不连心,但是痛啊,他哪敢继续说话。 “说说吧,总不能你一个南方官因为私人恩怨买凶杀一个三品大员然后灭口吧?”赵就笑着挥舞锤子。 陈梧想了想,开口道:“江如海既不是督抚的人,皇上那边也不投靠,两边下注死路一条。偏偏又钦差巡盐,十死无生了。这么多年盐税一再减少,我们吃了一份,宫里也要伸手,这要一查,不知道多少人得人头落地,何况牵扯到宫里,所以他必须要死。” “而你,不过是各方权衡的结果。谁都不想落子,那就做成悬案,你一死,万事大吉!河西那边,多了个掌兵将军位置,再招兵买马,名正言顺,顺手还能把手插进蜀地;朝廷里能借着钦差的死捞一笔,我们还不能不给;我们这边,能换到更多时间。三方皆喜,死个棋子而已。” 赵就摇了摇头,说道:“说点我不知道的,你们怎么找的我。” “鬼市咯,谁接都得死,是你还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大家有没有得到该得到的结果。”陈梧脸色苍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只是个小人物,灭口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没仇啊!” 赵就摸着锤子,思考着陈梧说的话,见陈梧抬头,迅速打晕陈梧,给陈梧脚趾上好药,解开绳子之后,从后院溜出怜春阁。 都是没得选的人,何必相互为难,杀了陈梧也解决不了问题,身在棋局中,皆为棋子。 连夜出城,赶回汴州。 回到乡间小屋,一只夜枭已经站在窗户上。 取下脚上的竹筒,纸条上写着:京城,桂渺山庄。看完后丢进火炉,煮茶观月。 自己是需要开拓市场了,可不是怕嗷,杀手的事,怎么能说怕! 桂渺山庄,有点意思。桂棹兮兰浆,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赤壁赋写的可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