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p>
菲勒蒙的灵魂离开了地中海的撒丁岛，一路向上，穿过云层，直冲大气层，势不可挡。他俯瞰着脚下，蔚蓝的地中海和靴子形状的意大利半岛，如同精致的微缩模型。巨大的地球缓缓旋转，他看到了海面上那座囚禁着铁面人的伊夫堡，看到了灯火辉煌的十二月里昂大教堂，看到了从埃菲尔铁塔坠落的工人绝望的面孔，看到了沉睡在多佛海峡的无敌舰队，最终，以每小时三十万英里的速度，回到了伦敦那座古老的大学，回到了那座中世纪的石塔。</p>
他回到了爱尔兰圣徒塔的校长办公室，回到了那具苍老、虚弱的躯壳。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渴望着一滴水的滋润。这场横跨现实与梦境的漫长旅程，终于结束了。</p>
或者，更简单地说，他醒了。</p>
“啊，您终于醒了？”</p>
菲勒蒙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金发少女正焦急地望着他。他认出了她，爱丽丝·莉莉。</p>
“时间，时间……”菲勒蒙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爱丽丝见状，连忙跑到一旁，拿来一个小水壶，递到他面前。</p>
“快喝点水！”</p>
菲勒蒙接过水壶，大口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好些了。</p>
“好多了。”</p>
“您没事就好。”</p>
“现在几点了？”菲勒蒙问道，他依然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p>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向三和四之间，但窗外却是一片漆黑。</p>
“嗯……我醒来的时候，您已经睡了十个小时了。”爱丽丝回答道。</p>
“什么？”</p>
“算上我睡着的时间，您至少睡了十三四个小时。”</p>
菲勒蒙这才意识到，钟表上的时间是凌晨，而不是下午。他猛地坐起身，想要下床，却一阵头晕目眩，跌倒在地。</p>
“啊！您没事吧？”爱丽丝惊呼一声，连忙扶起菲勒蒙。</p>
菲勒蒙这才真正意识到，梦境已经结束了。失去，让他更加清醒地面对现实。</p>
“怎么回事？我的胸口好痛。”菲勒蒙捂着胸口，痛苦地说道。</p>
“啊……这个……”爱丽丝指着菲勒蒙的胸口，欲言又止。</p>
菲勒蒙低头一看，发现衬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胸口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抓痕，鲜血已经渗透了衣服。</p>
“对不起，我没办法，您当时又要跳窗，我只能……”爱丽丝解释道。</p>
“你抓伤了我？”菲勒蒙难以置信地看着爱丽丝。</p>
“我以为，这样也许能把您弄醒。”爱丽丝低着头，小声说道。</p>
“好吧，我承认，这招还挺管用的。”菲勒蒙无奈地笑了笑。</p>
他想起在梦里，当他试图登上撒丁岛的时候，也曾想要跳窗，当时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原来就是因为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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