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较那份些怨言。</p>
更令他为之刺痛的却是镜流话中的绝望。</p>
相较于百年之前她还能聆听自己的故事。</p>
现在的她甚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p>
饮月之乱的事情非但没能在时间中淡化。</p>
反而还在魔阴身的袭扰下在她心中一遍遍强化。</p>
一遍遍在她的记忆中被扭曲出了远超真实的残忍。</p>
她清楚的记得所有剑士的宿命。</p>
苍城的弟子杀死了堕入魔阴的师傅。</p>
而自己同样也杀了堕入魔阴的前代将军。</p>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堕入这个受剑的位置，结束这荒唐残忍的一生了。</p>
“你知道夜夜聆听骨中抽枝，耳馈视散的痛苦么？”</p>
“你若真的在意你的师傅，就应该杀了我！”</p>
景元垂首沉默。</p>
镜流是他最是崇敬之人。</p>
无论自己是那个挥斥短剑在青松之下的少年。</p>
还是承接神君之后的神策将军。</p>
她总以冷漠的点评挑出自己致命的弱点。</p>
在险境下成为冲在一线的千骑良车。</p>
一如天边明月，冷寂不可触及。</p>
可最是无声银月普照扎根于心。</p>
他又如何能够狠下心来对待授业恩师？</p>
师傅从未这样说斥责乃至是谩骂于自己的无能，从未有过……</p>
可此刻她疯癫般的话中有着无可置辩的事实。</p>
昔日五人风流云散。</p>
是否是也有你当初在宫墟置兵罢手，作视无动的两分责任？</p>
魔阴身几乎都会在十王司内走过他化无记的时光，最终在人格彻底湮灭后轮回处理。</p>
这就残酷的宿命。</p>
这就是属于每一位云骑的凋亡……</p>
“将军姑且退下。”</p>
“这里就交给我吧。”</p>
白渡提着羽针药匣，腰挂春泉玉葫上前一步。</p>
景元本想跟上。</p>
不过想起老师远远看到自己就在暴走的边缘。</p>
他还是选择站在安全位置之外，远远观望。</p>
“不想死就闪的远些……”</p>
“可惜作为医生，只能离近了才能看清症状。”</p>
你望着脚踝交织的冰丝，轻而易举的将其挣脱。</p>
亮出了那方打起补丁的玉葫芦晃了晃。</p>
“还认识这个吗？”</p>
也许是这方玉壶唤醒了部分美好的回忆，也许仅是因为对白珩的愧疚。</p>
她微微一愣，竟是勉强恢复了两分理智。</p>
“就当是看在姐姐的份上。”</p>
“让我给你做个全身诊断吧，很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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