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安南、雷力和关衡,所有人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季浩然年纪最轻,心里存不住事,当即急吼吼问道:“易哥,你竟然要辞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想和我们这些兄弟——” 傅司渊向季浩然投来一瞥,季浩然立即乖乖闭嘴,满目幽怨望着常易。 常易仿佛安慰似的揉了一把季浩然的头发,这才望向傅司渊,勾唇笑道:“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还未曾好好看过这个世界,我打算辞职后环游世界。” 听到常易的决定,傅司渊并不感到意外,他倏然笑了,笑容如三月春风,温暖和煦,他举着自己的酒杯,去同常易的果汁杯碰杯:“那我预祝你旅途愉快。” 他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当傅司渊喝完,常易这才去饮杯中的果汁,他打算也全部喝完,才喝了一小口便被傅司渊拦住。 常易明白傅司渊的意思。 他胃出血,即便是果汁,也多喝不得。 傅司渊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是他的老板,但是他更是关心爱护他的家人、朋友。 如果没有遇到姜柔,没有爱上她,他应该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傅氏财团,更加不会和傅司渊心生嫌隙……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他遇到了姜柔,并且无可救药爱上她。 他爱慕她整整十年,也为此痛苦整整十年。 这十年,再繁忙劳累的工作他都游刃有余,再苦涩压抑的感情也未能打败他,可最终那一通电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彻底压垮。 他斗志全无,他身心俱疲,他烂醉如泥,他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吃不喝,不吃药也不看医生。 他想腐烂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最终是安南带话,如果他打算腐烂在家里,傅司渊将不会同意他离职,他这才逼迫自己看医生,强撑着自己走出卧室。 傅司渊如此轻易答应他离职,也在常易意料之中。 毕竟,傅司渊是最理解他内心苦楚的人。 常易不想让乔宗昊等人担心他,他从始至终都极力掩藏着内心的痛楚,此时听到傅司渊的话,他唇角勾笑,表情故作轻松愉悦:“谢谢。” 傅司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说道:“当你玩累了倦了,收拾好心情整装待发,只要你愿意,傅氏财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傅司渊说完,并不等常易表态,径自绕过他走到顾景天几人身旁,向众人敬酒。 当敬完酒,傅司渊最后走到乔宗昊面前,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毕恭毕敬向乔宗昊连敬三杯。 傅司渊一言不发,但是乔宗昊明白,他这三杯酒,是敬酒,也是罚酒。 当傅司渊放下酒杯,乔宗昊笑着说道:“你又有什么打算?” 傅司渊眼神坚定,掷地有声:“去雪岛,追回我老婆和儿子。” 乔宗昊望一眼傅曼茹,但见自己的太太神情羞愧中隐藏着激动与期盼,他收回视线,拍了拍傅司渊的肩膀,神情故作严肃道:“追不回我们的儿媳妇和孙子,你也别回来了。” 傅司渊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乔宗昊张开双臂拥抱傅司渊,郑重其事说道:“放心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傅司渊张开双臂回抱乔宗昊:“谢谢您,爸爸。” 乔宗昊高大挺拔的身躯彻底僵硬,眼眶瞬间泛起湿意。 这是傅曼茹自从嫁给乔宗昊十四年来,傅司渊第一次改口喊他爸爸,乔宗昊如何不激动,不喜悦。 十四年的朝夕相伴,乔宗昊自然清楚傅司渊对他的感情,他们虽然并非亲生父子,但是胜似亲生父子。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乔宗昊并不在乎。 可是真当傅司渊喊他“爸爸”,乔宗昊才清楚,他期盼这一声爸爸,已经太久太久了。 傅司渊这一声“爸爸”,不仅代表他全心全意接纳乔宗昊,更代表他放下曾经折磨他十六年的心魔。 乔宗昊叱咤一生,喜怒不形于色,何曾在外人面前湿过眼眶,他极力隐忍,这才将湿意憋回去,他慌忙扭头去看傅曼茹,自己的太太早已泪流满面,乔宗昊终于没有忍住,一滴硕大的泪珠自眼角缓缓滑落,他悄然抹去眼泪,笑着说道:“行了,少肉麻。” 他随即放开傅司渊。 傅司渊终于将目光望向自己的母亲,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同她说,仅仅一眼便收回视线,再次望向乔宗昊:“照顾好妈妈。” 乔宗昊笑着从口袋摸出一块洁净的手帕,轻轻将傅曼茹拥到怀里,温柔为她拭泪:“臭小子,我自己的老婆,还用你提醒?” 傅司渊笑了笑,望向沉默候在一边的杰夫·威尔逊,温声说道:“威尔逊先生,我们走吧。” 他说完,转身便走。 威尔逊立刻跟他的步伐。 安南几人全部神情惊愕。 虽然傅司渊什么都没有同他们透露,但是几人早已猜到等订婚仪式结束,傅司渊便会亲自赶往t国雪岛,将姜小姐和小少爷追回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傅司渊竟然这么着急,他甚至等不及和家人共进晚餐,甚至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迫不及待赶往t国。 安南立即追上傅司渊的步伐,急切说道:“傅先生,私人飞机还没有安排,您先和先生夫人共进晚餐,我们这就去收拾行李——” 傅司渊霍然停止脚步,转过身来,表情凝重:“不用安排私人飞机,你们也都不许跟着,我自己的老婆,自己去追。” 他提步欲走,这一次傅曼茹挡到他面前。 傅司渊眉头紧皱,只听母亲泪眼婆娑说道:“阿渊,妈妈知道错了,你去把小柔母子接回来,我会好好补偿他们母子,我和你爸爸不开玩笑,你带不回他们,你真的别回来了。” 傅司渊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他一把将母亲拥入怀里:“我发誓,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