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华美的礼裙,如同垃圾一般被踩在脚下。 姜柔的高跟鞋是小细跟,她恶狠狠踩着,碾着,礼裙娇贵的面料变得变型、褶皱。 直到彻底变成垃圾。 傅司渊并没有制止姜柔的行为,他只是唇角勾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纵容着她。 他双手抱臂倚靠着衣柜,眸光高深莫测,怡然自得注视着她。 直到姜柔的怒气发泄完毕,她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巨大的穿衣镜,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那么陌生,那么愚蠢狼狈。 她终于被傅司渊,逼成一个疯子。 姜柔忽然蹲下身,望着满地狼藉,啜泣出声。 傅司渊终于不再袖手旁观,他走到姜柔面前,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沉沉走向沙发,将她放到沙发上坐好。 他俯身,左手撑在沙发扶手,右手轻轻攫住她的下巴:“吃醋是吗?” 不可告人的心思被当场无情拆穿,姜柔难堪到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 她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才没有吃醋!” 傅司渊唇角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既然没有吃醋,那你委屈什么?” 他低头,亲吻她的眼睛,低笑着说道:“宝贝,你将我推向李婉容的时候不是很大度吗?你将那条裙子让给她的时候不是也很大方吗?你还告诉她,男人都可以让,让一条裙子算不得什么,所以你现在委屈什么,嗯?” 姜柔啜泣着说:“我没有委屈……” 傅司渊眸光讳莫如深,他将她抱起,走到衣柜前,将她放到地上站好,口吻充满命令,强硬道:“好,既然你没有吃醋,既然你也不委屈,那就不要再作天作地任性妄为,换衣服,我们下楼。” 酸涩苦楚如同潮水,向姜柔肆无忌惮涌来。 她虽然不想承认,虽然极力否认,可是她的内心明明白白告诉她自己。 她就是在吃醋,她就是在委屈。 她的心脏真的好疼,好疼。 疼到她简直无法呼吸,疼到她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晕倒过去。 姜柔单手撑住玻璃柜门,才勉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仿佛要印证她的话一般,真的很认真挑选衣服。 傅司渊眸光暗流涌动:“承认将我推向其他女人是愚蠢的决定,承认你就是在吃醋委屈,承认你虽然无法接受我爱你的方式,但是你仍然深爱着我,有这么难吗?” 姜柔对于傅司渊的话置若罔闻,她认真挑选衣服,直到最后选出一条鹅黄色一字肩七分裙,然后她走向沙发,将裙子放到沙发上,当着傅司渊的面脱自己的睡裙。 傅司渊陡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闭上溢满痛楚哀伤的眼眸,声音嘶哑低沉道:“柔柔,我们不要再折磨彼此了好吗?相互折磨,你累,我也累,我们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不好吗?” 姜柔抬眸,红唇微微勾起:“放过我,我们就不会再折磨彼此了。” 傅司渊张开眼眸,阴郁冷酷代替痛楚哀伤。 他松开她,面无表情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说完,大步沉沉离开。 当傅司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姜柔昂起头,拼命深呼吸,才不至于落泪。 她换上这件也许被李婉容触摸挑选过的裙子,又在衣帽间的化妆台补过妆,深吸一口气,走出衣帽间。 傅司渊正倚靠着墙壁抽烟。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随手将烟头掐灭,丢到垃圾桶,提步向前走。 他的背影难么冷情,却又那么萧索。 傅司渊和姜柔离开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 别墅男女主人双双离席,晚宴自然不能开席。 好在安南等人照顾周到,当傅司渊和姜柔前后脚回到私宴厅的时候,一桌人正品着红酒,吃着餐前小食,相谈甚欢。 李婉容从始至终都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时不时往厅门张望,当看到傅司渊的身影,她的脸庞瞬间扬起愉悦的笑容:“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司渊向李婉容投去温和一瞥,微笑着“嗯”了一声,然后他将目光望向任濯清:“抱歉,让任总久等了。” 任濯清:“傅总太客气了。” 他说完,将目光望向姜柔。 姜柔的眼圈有些微红润,看起来应该是哭过。 任濯清不忍再看,连忙将视线移开。 李婉容自然也瞧出姜柔明显哭过,她的心底涌起一丝酣畅淋漓。 李婉容的视线从姜柔脸蛋移向她身上的鹅黄色七分裙,笑着说道:“我先前挑选裙子的时候,姜小姐身上这条裙子我也很喜欢呢,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占为己有,因为这条裙子是甜美公主风,我觉得不太适合我的风格,只得作罢。” 这一次姜柔选择沉默,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拿起餐具,认认真真吃着精致可口的小食。 倒是傅司渊神情泠然盯向李婉容,声音阴沉说道:“三楼衣帽间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请时尚买手根据姜小姐的气质风格所挑选,自然不适合李医生。 “嘴巴有两大功能,进食和说话,李医生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应该清楚这样的场合,你的嘴巴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 任濯清以及他的下属,十分捧场,纷纷嗤笑出声。 李婉容难堪极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些天,傅司渊是相当纵容她的,就连先前姜柔刚入场时,她故意言语挑衅,傅司渊也没有表态。 这不过两人离开一阵子,再回来,傅司渊就开始维护姜柔,看来姜柔用眼泪攻势打动了傅司渊。 李婉容又气又急,她想伸手想抓住衣服发泄怨气,但是一想到身上的裙子一裙难求,面料极其娇贵,顿时忍住。 晚宴正式开始。 晚宴是极为正式的法式分餐,菜品一道一道上,一顿饭吃下来,足足吃了四个小时。 晚餐期间,基本是傅司渊和任濯清讨论商业项目,其余人认真听他们讲话,偶尔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晚餐结束,任濯清望向他的特助,特助从公文包取出两份合同,一份恭恭敬敬交到傅司渊手里,另一份恭恭敬敬交到任濯清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