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姜柔的恐惧到达顶点。 那日在医院,韩钧用皮带体罚常易的画面,如同噩梦瞬间浮现在眼前。 傅司渊又要对常易进行体罚! 怒火瞬间爆发,姜柔已经无法进行思考,什么狗屁后果,通通见鬼去吧! “傅司渊!” 听到姜柔声嘶力竭的怒喊声,傅司渊立即转身向她望去,下一秒钟姜柔便站起身,捧起那只价值二十八万的茶杯,拼尽全力向他砸来。 紧接着是她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傅司渊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怎样?我这么卑微的求你,我答应听你的话,可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常易?!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开心?!是不是逼疯我你才满意?!是不是?!是不是?!” 姜柔用了极大的力气,茶杯稳稳当当砸到傅司渊的胸膛,随即坠落到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满满一杯茶水,尽数都洒到傅司渊的白色衬衣上,浸湿一大片。 潮湿的感觉袭来,让傅司渊胸口一阵憋闷。 茶水温度适宜,可即便如此,还是轻易灼伤傅司渊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他的心好疼好疼。 区区一只茶杯,自然不值得傅司渊心疼。 他心疼他自己。 姜柔却还是无法迫使自己冷静,她彻底被傅司渊激怒,整个人陷入疯狂,她发疯一般冲过来,由于情绪激动,她的侧腰鲁莽撞到书桌桌角。 这一下撞得非常重,但是姜柔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气势汹汹向傅司渊冲去。 姜柔撞那一下,自然落入傅司渊的眼睛。 他只来得及心疼自己一秒钟,就瞬间将心疼转移到姜柔身上。 傅司渊紧张地脸色瞬间煞白,长腿大迈向姜柔冲来。 他的步伐比姜柔更急更快,他冲到姜柔面前,都忘记常易在场,伸手便去撩姜柔的短毛衫衣摆,声音简直要心疼死:“让我看看。” 当他刚掀起她的衣角,还未来得及看清有没有撞伤,清脆响亮的一巴掌便响彻耳膜。 下一秒钟,自己的左脸颊便传来火辣辣的麻木痛感。 她打了他。 傅司渊十岁初到国,被唐人街的孩子联合起来欺负,即便打架打输,他也从未让人有机会扇他耳光。 他活27年,唯一一次被打耳光,就是这次回国,被乔宗昊打两巴掌。 而这一次,是傅司渊第二次挨耳光。 姜柔已经全然失去理智,她下手又重又狠,自己整条胳膊都震得发麻。 傅司渊的脸被打得歪到一侧,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凌乱。 他似乎没料到姜柔竟然会对他动手,整个人都瞬间僵硬,而他的双手,依然维持着掀姜柔衣摆的动作。 傅司渊整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就俯身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眼角,沁上水雾。 很快,消失不见。 傅司渊终于动了动,不动声色将姜柔的毛衫衣摆掀起。 他已经稳定下心神,生怕姜柔的肌肤被常易瞧到,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将她堵得严严实实。 姜柔白皙的雪肌暴露无遗。 而那一片雪白中,骤然浮现的青紫,让傅司渊瞬间心如刀割。 他垂眸,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该死的瘀痕,声音微微带着颤:“是不是很疼?我们回房间,我给你抹药。” 姜柔对于傅司渊的话无动于衷,她也全然感觉不到来自躯体的丝毫疼痛,她只是眼神死寂盯着他,一字一顿:“让他离开。” 傅司渊轻轻放开她的衣摆,站直身体,眸光坚毅,同样一字一顿:“不行。” 他话音方落,姜柔再次抬手,向他脸颊掴去! 傅司渊不躲不闪,深邃的瞳眸一瞬不瞬直视她的双眼。 那目光复杂至极,如同旋涡,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姜柔愣怔一下,瞬间回神,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力,重重掴上傅司渊的脸颊。 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力气更重,“啪”地一声脆响,如同惊雷,响彻书房。 姜柔一字一顿,再次重复:“让他离开。” 脸颊火辣辣地痛,不必照镜子,傅司渊都知道此时他的模样有多狼狈。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常易! 傅司渊承认,常易是很优秀,但是他再优秀,也不如他傅司渊优秀耀眼! 凭什么? 凭什么! 在姜柔心中,他比不过从她记事起就成为她好朋友的孟珧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他连常易都比不过? 只是因为他们相识五年吗? 五年算什么?! 他和她已经整整认识十六年,他们少年时期相处的点点滴滴分分秒秒,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每每午夜梦回,都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自从十岁就背负起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而姜柔,这个他本该连带一起仇恨的仇人之女,却偏偏极度讽刺,成为他无尽深渊中浓烈照耀他的阳光! 可为什么,他记得这一切,她却偏偏什么都不记得? 不公平。 这对于他来说,太不公平! 傅司渊深深盯着姜柔冰冷愤怒的眼睛,他喉结微微滚动,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倏然转身,望向一直注视他们的常易。 他深渊寒潭一般的眸底,充满足以焚毁世界的妒火,以及浓重深刻的自嘲:“你此时心里一定很开心,是吗?” 常易慌忙垂眸:“不敢。” 傅司渊唇角勾笑:“不敢,不代表没有,对吧?” 常易低声:“没有。” 傅司渊轻嗤出声,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转身,定定望向姜柔,轻笑着说道:“还没结束,我怎么舍得放他离开。” 姜柔的眼神越来越冰寒刺骨,那漆黑的瞳仁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失望,以及绝望。 她抬手,再次向傅司渊脸颊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