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珧的脸色微微有丝苍白,他握着浴巾的两只手攥得死紧,菲薄的唇瓣开启,郑重说道:“威尔逊先生,您其实不用顾忌我的痛苦,下次治疗,即便我表现得艰辛痛苦,也请您不要停止催眠,继续治疗。” 威尔逊眼神讳莫如深,他只是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伤疤?” 孟珧攥着浴巾的双手骨节发白,手背青筋毕露。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颤栗说道:“我……” 威尔逊静静等待。 “我担心我其实是个坏蛋,是比傅司渊还要坏还要坏的坏蛋。如果真的是那样,阿柔她……她一定会讨厌我的。” 难怪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成功引导孟珧开启记忆。 原来这就是症结所在。 威尔逊神色凝重:“如果你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会伤害姜柔吗?” “怎么可能?!” 孟珧情绪激动,信誓旦旦道:“在我心中,阿柔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威尔逊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这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孟珧表情懵懂。 威尔逊说:“即便你真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但是你不会伤害姜柔,她就不会讨厌你。” 孟珧紧抿着薄唇,依然顾虑深重。 威尔逊继续说道:“可是傅司渊会伤害你的阿柔。” 孟珧眼神闪过一丝戾气。 威尔逊继续火上浇油:“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姜董为什么一定要恢复你的记忆,那是因为他知道傅司渊会伤害折磨他的宝贝女儿,而只有你,才是可以拯救姜柔的那个人。难道仅仅只是担心阿柔也许会讨厌你,你就想放弃?” 孟珧一把将浴巾取下来,露出他的伤疤。 咬牙切齿道:“我不会放弃。” “既然你不想放弃,那你的内心就不要再害怕,不要再抗拒,因为如果你害怕抗拒,我把话放在这里,你永远都不会恢复正常。你只会永远停留在七岁这一年,每日每夜因为阿柔会受到伤害而担惊受怕,每日每夜疯狂嫉妒那个轻而易举就可以伤害阿柔的男人。” 孟珧一秒钟都不想再浪费:“威尔逊先生,我不想游泳了,我们现在就开始继续治疗,可以吗?” 威尔逊笑着说:“当然可以。” 两人当即回到三楼治疗室,开始治疗。 孟珧趴躺在催眠床上,威尔逊将他深度催眠。 这一次,威尔逊终于成功进入他的记忆之门。 威尔逊目不转睛盯着孟珧背脊的伤疤,从一处看起来年代最久远的伤疤开启…… 孟珧进入深度催眠之后,虽然神情依然痛苦,但是他终于成功开口。 那道伤疤的来历,时间地点以及具体事件虽然没有办法回忆起来,但是孟珧总算回忆起一些模糊的画面。 而孟珧将那道伤疤所发生场景的画面描述完后,威尔逊又开始引导他回忆另一道伤疤。 一道又一道。 经过整整一下午的努力,孟珧终于对自己生活成长的世界有了清晰的认知。 他成长在一个危机四伏弱肉强食的世界。 他的成长,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施暴。 他如同一只猛兽,呲着尖利的牙齿,挥舞着锋利的爪子,保护着自己。 而威尔逊察觉到,孟珧虽然对自己的身份依然一无所知,但是经历这一下午的催眠,他似乎短暂时间内便成熟不少。 威尔逊终于暗自长松一口气。 他知道,他已经成功攻破孟珧的心门。 这个重大突破,无论是孟珧,亦或是威尔逊,都感到兴奋激动。 结束下午的治疗,孟珧欣喜难耐坐在大厅沙发上,等待姜柔。 等姜柔回来,他要把今天的重大进展第一时间告诉她。 可是到达饭点时间,孟珧并没有等到姜柔回来,只等到她的电话。 她说她晚上不回别墅吃晚饭。 这一顿晚餐,是孟珧入驻别墅之后,吃得最无滋无味的一顿。 当晚餐结束,孟珧也不着急去洗澡,就这么呆呆坐在大厅,等姜柔回来。 可是等了好久,姜柔都没有回来。 孟珧心急如焚,就给姜柔打电话。 但是打过去,电话无人接听。 阿柔也许在忙,没有听到。 孟珧不想打扰到姜柔,便没有再继续拨打,就继续心急如焚坐在客厅,继续等待。 当大厅监控系统显示姜柔的座驾回来,孟珧如同坐了弹簧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大厅门口。 阿柔,她终于回来了。 可是当姜柔踏足大厅,孟珧就察觉到她的异常。 他的阿柔,哭过。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不仅哭过,并且还哭得相当凄惨,相当伤心。 孟珧有想杀人的冲动。 当姜柔纤细的背影终于消失在楼梯,孟珧回过神来。 他望向威尔逊:“那我们现在就继续努力吧。” 威尔逊拍拍孟珧的肩膀:“你今天下午心神损耗过于严重,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不要急于这一时。” 孟珧沉声道:“我不辛苦,我可以继续。” 威尔逊挑眉:“你不如上去陪陪她?” 孟珧缓缓摇头,幽深眸底闪过一丝悲凉:“她现在满心都是傅司渊,即便他欺负她,惹她伤心,但是现在她最需要陪他的人,不是我。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恢复记忆,只有恢复正常,我才有陪伴她的资格。” 威尔逊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孟珧,你真的成熟不少。” 孟珧唇角勾起一丝阴郁的淡笑:“回忆起那些残暴血腥的画面,我不得不成熟。” 他说完,微微挑眉:“威尔逊先生,我们继续吧。” 他说完,就向楼梯走去。 威尔逊怪叫一声:“你可真是疯狂!” 话虽如此,却迅速跟上孟珧的步伐。 为了不打扰孟珧专心治疗,姜柔将自己的卧室安排在二楼。 姜柔回到自己的卧室,便从衣柜里取出浴衣,向浴室走去。 来到浴室,姜柔打开浴缸放水开关。 浴缸开始注水,她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去一楼储酒柜拿了一瓶红酒和一只酒杯,再次回到浴室。 当浴缸的水注到差不多,姜柔脱掉衣服,坐进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