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抬头望向傅司渊。 她看到他无比复杂的眼神,胸腔中的委屈莫名越发汹涌。 她的泪水同样愈发汹涌。 她原本只是无声无息默默流泪,当看到傅司渊眸底藏不住的心疼和怜惜时,她大脑中高度紧绷的那根弦砰然断裂。 姜柔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哭得太大声。 在范巧慧和姜悦那对贱人母女面前形容狼狈,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的啜泣声呜呜咽咽,令人不忍观瞻。 傅司渊微微别过脸,声音僵硬:“很难看。” 是啊,当着这些看她笑话的人的面哭成这幅蠢样,可不是很难看么。 姜柔从傅司渊手中接过纸巾,胡乱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绽放一个可灿烂可绚丽的笑容。 “谢谢你,傅先生。” 傅司渊望着她妆容哭花俨然小花猫一样的小脸,沉声道:“客气,姜小姐。” 然后他无视姜悦委屈中夹杂着怨恨的表情,重新坐回沙发。 姜继业一直目不转睛讳莫如深盯着姜柔。 他沉默着看她流泪,看她啜泣,看她失控,看她忍耐。 看她重新又绽放一个足以惊艳时光、令压抑沉闷的客厅瞬间光芒万丈的笑容。 她可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 那个令所有男人神魂颠倒的人间尤物。 多年前,他亲手将他的妻子送进冰冷深渊。 多年后,他同样要亲手将他的女儿推入绝境。 就让他的女儿恨他吧,恨个彻彻底底。 彻底到对父爱不再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就像全世界都众所周知的那样,他姜继业,对他的大女儿,深恶痛绝。 姜继业别过脸不再看姜柔。 他望向罗太太。 “罗太太,对于罗少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罗太太说罗少抱着醉得人事不省的姜柔上楼,并不是对她图谋不轨,这也只是罗少的一面之词。那样的情形被傅先生撞到,以他和我们姜家的关系,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这顿揍,罗少已然挨了,伤也伤了,无法改变。毕竟这事牵扯到傅先生,不好给他添麻烦。这件事到底和我姜家有关,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自当会对罗少进行赔偿。尤其罗太太又是我太太的好朋友,赔偿加倍。 “至于罗太太这一巴掌,谁打的找谁。该赔偿赔偿,该刑拘刑拘,不用顾忌我姜家。对于我提出的解决办法,罗先生和罗太太还满意吗?” 罗太太和罗先生两人对望一眼。 说实话,赔偿不赔偿的,他们罗家也不缺钱。 他们之所以答应范巧慧的要求,不过就是搭准范巧慧的脉搏。 她范巧慧想打继女的脸,他们配合就是。 这一出好戏结束,他们也就算正式结交上姜氏集团董事长夫人。 结交上董事长夫人,自然也就巴结上董事长。 只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这一出戏,要是真按事先编排的来演,今晚只怕真的要扒姜柔一层皮…… 扒姜柔一层皮他们自然乐意至极,只是现在罗太太和罗先生心里却陡生怯意。 那位不怒自威的傅先生两次替姜柔解围。 如果真的扒姜柔一层皮,究竟会不会得罪那位傅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