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儿话说的，折煞我了。让掌柜的知道，不得骂我嘛！”徐吉祥把众人引到一旁坐下，说着话就要去拿纸笔。 “谁又要骂你呢！”苏宁月从二楼缓缓下来笑眯眯的说道。 “掌柜的，我跟云依姑娘说笑呢！”徐吉祥麻利儿的把纸笔放到柳宴初面前，嘴上应承着苏宁月。 “云依姑娘，这是 ”苏宁月几步走到众人跟前，疑惑的问道。 “买了两个丫头，正签卖身契呢，想着离你这里近些，便来讨个纸笔用用。”柳云依随手一指，不在意的说道。 “正巧，方夫子还在，让柳公子写完卖身契，拿给他把把关，这个可是个要紧东西。” 苏宁月开店久了，什么人什么事都见多了，打眼儿上下扫了一眼王来虎跟他娘，然后，不动声色的跟柳云依提醒道。 “苏掌柜说的是。”柳云依认真的点了点头同意道。 她不是第一次买人，不过，她自己没有经手过，上次也是丁管事把事情办妥当，她只管出钱。 卖身契这种东西，还是得找个明白人看一看，以免有后患。 因着下雪，这个时间，明月居里的客人并不多，苏宁月让吉祥给上了两样茶点。 二丫年纪小，又饿，眼巴巴的看着，直咽唾沫。倒是大丫有骨气的很，看都不看一眼。 有骨气的姑娘，柳云依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称赞道。 俩人闲聊的功夫间，柳宴初就把卖身契写好了，然后，起身去了二楼找找方秉文过目。 “苏掌柜，这方夫子还没回家呢！”柳云依端起茶喝了一口后明知故问的说道。 “没呢，少不得吃了晚饭再回呢！”苏宁月脸上爬上一丝绯红，略带娇羞的回道。 “哦——这样啊。”碍于周围还有其他人，柳云依不好过分调笑苏宁月，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说道。 没说两句话，柳宴初就拿着契书下来了，身后跟着方秉文。 柳云依故意的看看他，再看看苏宁月，接着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一脸正经相。 苏宁月满眼含笑的看着来人，又觉得太明显了，假装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喏，在这个上面签字摁手印，钱就是你们的了。”柳宴初把卖身契递给王来虎母子后，给了柳云依一个肯定的眼神。 柳云依紧接着掏出来三十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趾高气扬的说道。 王来虎母子说着就要冲过去抢银两，被柳云依眼明手快的把银子拿了起来说道：“先签字摁手印，后给银钱，不过，我提醒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不后悔！”嘴里说着话，王来虎母子卖身契看都没看，就心急火燎的摁了手印。 柳云依把契书收起来，然后，把银子给了这对母子。临走时，王来虎他娘厚着脸皮问道：“姑娘，你这茶点还吃不吃？不吃就赏给老妇人吧？” 说着话，就向茶点伸去了黑乎乎的爪子。 “拿走，拿走。”任柳云依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要露出嫌恶的表情。 “谢姑娘赏，谢姑娘赏。”王来虎他娘把盘子里茶点倒到衣服上兜住，然后，手快速的往嘴里塞了一块，连连谢道，嘴里的茶点沫子都差点喷柳云依身上。 娘俩转身出门的时候，只听到俩人兴奋的声音：发财了，发财了。 咕噜—— “娘，我也想吃——”二丫的捂着肚子抬起脸看向李铁花。 “二丫乖——”李铁花抱起二丫只是站在那里，也没有说话。 “吉祥，给上点饭菜，也不拘什么样式，只一条，要快！”柳云依冲吉祥喊道。 “好嘞——”吉祥答应一声跑去了后厨。 “铁花婶子，来，跟孩子一起坐。”柳云依起身客气的对李铁花说道。 “姑娘，这不好吧，我是你买来伺候的，不好跟主子一起坐的。”李铁花虽然憨厚，不过，却不是那不懂事的人。 “先坐下吃点饭再说，你不吃，孩子也要吃的，总不能站着吃吧？”柳云依不看她，只是从桌上拿了块吉祥重新上的茶点对二丫招了招手。 “娘——”二丫吮着手指，眼巴巴的看向娘亲。 李铁花看着两个大雪天里饿肚子的孩子，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多久，吉祥就把三碗粥，几个馒头，还有三个肉菜端上了桌。两个孩子得到应允后，跟着李铁花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桌前。 “放心吃吧，没毒！”苏宁月看着拘谨的一家三口笑着打趣道。 娘三儿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天气又冷，早就饿的跟什么似的，此刻即便是饭菜里真有毒，也想做个饱死鬼。 柳云依又掏出些许银钱来，托吉祥去给这一家三口买了棉衣。李铁花穿的单薄不说，大丫穿的一看就是李铁花的破棉袄，单鞋还露出了脚指头。 二丫穿的是大丫之前的四处打着补丁而且还单薄的破烂棉衣，垮垮的挂在小小的身体上。 娘仨儿都饿的只剩一双眼睛看着格外的大。 武保全在旁边看着这娘仨儿心里更加酸涩，悄悄背过身去，忍不住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柳云依看在眼里，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暗的想，有所触动是好事，可以省去自己许多唇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娘仨儿已经吃饱了饭，换上了新棉衣棉鞋，大丫二丫开心的不得了，眼睛里也有了光。 李铁花看着两个孩子吃饱穿暖，心里也对柳云依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只是这个憨憨的妇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姐姐，以后我们都能吃饱饭吗？”大丫心里似乎有一丝忧虑，怯生生的问道。 “嗯呐，天天都能。”柳云依从小荷包里掏出两块生姜糖递给大丫跟二丫后说道。 “娘，你吃！”二丫还小，把糖塞进了自己嘴里，大丫却没有吃，转身把糖塞进了李铁花的嘴里。 “娘不吃，大丫吃。”李铁花摇着头拒绝道。 “还有呢，吃吧。”柳云依顺手又掏几块糖，对大丫投来欣赏的目光道。 “娘，甜不甜？”大丫这才放心的把糖塞进嘴里，眼睛里满满都是喜悦。 “甜。”李铁花爱怜的摸了摸大丫的小脑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