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细碎的阳光透过墙头上的孔洞,斜斜地洒在芙蓉院阴冷的青石板上。 紫嬷嬷小心翼翼地推开正房的门,想要查看长公主是否已经醒来。 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中,一股难以名状的、混合着铁锈与腐败的淡淡血腥气息悄然侵入她的鼻腔,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她朝院中走廊四下张望,试图寻找这股气味的来源,但院中一切看着井然有序,没有丝毫异常。 直到她朝房内望去,目光不经意间穿过了门缝,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她看到了一具红褐色的尸体,赫然吊挂在房梁之下,犹如被残忍解剖的艺术品,暴露在清晨柔和的光线中。 那具尸体,已不再是完整的存在,而是被残忍地剥去了外皮,露出下方触目惊心的红色肌肉,如同被剥开的石榴。 尸身的长发依旧披散,却已失去光泽,如同干枯的藤蔓缠绕在尸体周围,更添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 眼睛暴突,死不瞑目般,直勾勾地盯着门外,那空洞的眼神中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恐与绝望。 舌头因窒息而被迫伸出,此刻已变得干瘪而发黑,挂在嘴角。 她的尖叫声在这一刻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尖锐而刺耳,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她的身体颤抖着,瘫倒在地哭喊出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让人心生寒意,毛发直竖。 紫嬷嬷的尖叫声如同利刃划破长空,瞬间穿透了萧芸渺的梦境,将她从沉睡中猛然拽醒。 初时,她心中泛起一丝不悦,但听到是紫嬷嬷的尖叫声,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紫嬷嬷什么场面没见过,绝对不可能无事之时,在她门前如此失态。 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萧芸渺迅速拆开幕帘,第一眼就看到那具被剥皮露肉的尸体,如同地狱的使者,静静地悬挂在房梁之下。 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 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喉头,萧芸渺连连干呕。 直到应昆闻声疾步而至,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入怀中,带离了那个充满血腥与恐怖的房间。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萧芸渺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她怒不可遏地扇了应昆一记耳光。 应昆被这一耳光打得有些恍惚,他迅速回过神来,单膝跪地,头深埋,声音低沉,“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 “我问你,你是干什么吃的?!”萧芸渺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几乎要刺破屋顶,“都有人敢将尸体悬吊于我的房中,作为我的贴身侍卫,却对此一无所知!芙蓉院的安全,在你眼中竟如此儿戏吗?!” “大清早的,母亲看来心情不好啊!” 苍跃身着一袭玄色绣云纹袍服,身形高大挺拔,宛如青松立于芙蓉院门前,目光平静地望向这边。 感受到萧芸渺投来的锐利目光,苍跃并未退缩,而是自然地双手交叠于胸前,简单的行了一礼,“儿子来给母亲问安。” 萧芸渺脸上的神情并未因苍跃的问候而有所缓和,反而愈发紧绷,眼神锐利如刀,猛然间爆发出质问,“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母亲,用那样的手段对待成彰表弟,实属不该。我今日前来,只是代成彰表弟向您讨个说法。”苍跃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却又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意味。 萧芸渺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在这北良,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苍跃轻轻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萧成彰,性情纯良,忠厚待人,我实在不解,母亲您为何要对他下此狠手?” 萧芸渺闻言,脸色骤变,她强作镇定,支支吾吾,最后只随便说了句,“我……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苍跃听了萧芸渺的话,唇线紧抿,随后缓缓点头,像是接受了萧芸渺这个无理的答案。 但随即,他目光扫向屋内,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母亲,看来您身边的护卫难堪大任啊。有人夜闯入房中杀人灭口,却直至今晨才发现。不如让儿子为您挑选更为精干的守卫,以保您周全。” 言罢,他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手势,顿时,十几名训练有素的黑衣护卫应声而出,排列整齐,气势凛然。 “至于这芙蓉院。”苍跃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萧芸渺身上,“太脏了,不再适合母亲居住。翡翠院风景宜人,环境幽静,更适合母亲颐养天年。” “你敢!这里可是我的公主府,岂能由你随意安排?”萧芸渺的脸色由白转青,翡翠院那个鬼地方,她死也不要去。 苍跃平静地看着她,缓缓道,“母亲,您似乎忘了。上月,父皇已将此处赐予我,它如今是凌王府,而非昔日的公主府。所以,我有权决定这里的一切。母亲年岁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看来得寻找良医为您治治病了。” 紧接着,他目光一转,转向了应昆,声音骤冷,“应昆,你身为凌王府的护卫统领,本应恪尽职守,保王府安宁。可你却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甚至在外私置产业,严重损害王府的声誉。更为严重的是,你的失职导致母亲的安全受到威胁,此等行为,不可饶恕。就……赐死吧。” 苍跃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应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苍跃,他从未料到,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年轻王爷,竟会如此果断的下令赐死自己。 愤怒与不甘如同烈火般在他胸中燃烧,应昆的反抗之心被彻底激发。 他猛地一咬牙,不顾一切地拔剑而出,剑光如电,试图做最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