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兮，你也知道对我亏欠啊！”葛柳云冷笑。 “当初死不承认，如今倒是承认得大方。” 云兮也不示弱:“我说的你又不信，我能怎么办？你那日怎么说的！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 葛柳云不语。 “凌云兮，我们至此姐妹情断，你一辈子都亏欠我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云兮复述着当年葛柳云的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记了好些年，今日终算能再说一遍。” “是你认为我亏欠你的！我只是顺了你的思路来。” 葛柳云:“你就是到如今还是不肯承认，是吧？” 云兮:“我又没做，为何要承认？” 葛柳云想到当年的情形，这样的对话也是说了无数遍，最后两人彻底闹掰。 “事已至此，我们不说当年的事了！现在你必须给我一百金。” 云兮:“你不说缘由，我是不会给的。” 葛柳云见云兮的固执模样，和当年一般无二，心里泄气。 “如今有家放的利子钱很高，我要存点。” 云兮不想戳穿她，“你借我的金去放利子钱，葛柳云，你们何时变得如此不要脸的？” 葛柳云拔高了音量，“你现在是连一声三嫂都懒得喊了，直接喊我名字了，是吧？” “我叫你三哥来收拾你。” 云兮袖子一勒，叉腰:“你去叫啊！叫来了我正好听听，你这利子钱到底是要用在哪里？” 葛柳云一下就偃旗息鼓，气焰也消了许多。 转身就走。 “站住！”云兮喊住她。 葛柳云唇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转过身，收敛神色，“作甚？” 云兮掏出价值一百金的银票，“拿走！” 葛柳云白了云兮一眼，快速的接过，放进腰间，冷哼一声，“明明随身就带着，还说那么多的废话。” “记着，是你主动给的。” 葛柳云提起小碎步，麻溜的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才开始后怕，云兮会武，还杀过人，明明想过不再招惹她的。 回到一家人住的屋子，磨蹭到孩子们和凌云川都午歇，葛柳云收拾了一番，摸着腰间的银票出了后门。 疾步走到一条僻静的窄巷口时，她整理了一下衣裙，掏着腰间的粉红小佩囊，拿出一面掌心大的圆铜镜，看了一下面上的妆容。 铜镜里一晃，惊觉后面有人影一闪而过，旋即回首，身后却空无一人。 葛柳云觉得是眼花，收起铜镜，又反复看了一下身后，确定无人，才安心走进窄巷子。 窄巷狭长，灰色墙砖，估摸是两家大户人家的院墙。 里面早有一男子倚靠在墙壁上，身姿倜傥，侧目葛柳云时，一双郁结厌世的眼神，实在是挠人心肺。 ………是个容貌不错的男子。 葛柳云心神如鼓槌，只是面上平静无波。 看着男子，莞尔一笑，“这次的利子真的那么多吗？你可别诓我！” 男子站起身，唇边勾笑，带着一丝与眼神不同的痞笑，“我何时骗过你。” 说罢，男子拿出一张票据，递给葛柳云，“你看看，这是你往期吃的利子钱，可还满意？” 葛柳云接过，票据下还有一张面额是百两的银票，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收下银票，拿出从云兮那里借来的百金银票。 “写个借条吧！” 那男子即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票据和毛笔，拿在手心填上数额和利子数，晾了晾，等墨汁干枯才给到葛柳云的手里。 两人银货两讫，男子欲走，葛柳云哽着声音问了句，“可好？” 男子停下脚步，看了葛柳云一眼，与她擦肩而过，“很好。” 葛柳云喉间发紧，还想问两句，却发现不知道要问什么？ 只好转身，看着男子的背影离去，微微叹息，才低垂着头，往外走去。 感觉到回来的脚步声，葛柳云心中惊喜，他回来了！ 抬起头，却看到一张嘲笑的嘴脸。 “凌云兮！！”联想到进巷子前，铜镜里一晃而过的黑影，葛柳云咬牙切齿，恨不得让她原地消失，“你跟踪我！” 云兮抱臂，站定在一丈之外，“我的那百金是用性命换来的，就想落在哪里，还有没有回来的那日。” “还真的是放利子，不过你这本金拿得回来吗？” 葛柳云梗着脖子，“当然能拿回，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哦！”凌云兮往前两步，“要不我们去瞧瞧，看他放到哪了？” 葛柳云：“不去，我等着收利子就行，放到谁的手里我不管。” “不敢吧？” “谁不敢了？只是不愿同你去了！” “呵！你不敢去，那我就去了，顺便问个明白，你丢了多少本金在他哪！” 说完，云兮便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葛柳云慌忙小跑，伸手拦住云兮。 巷子狭窄，葛柳云手都未伸展开来，便没了多余的间隙。 云兮定住脚步，“还是那么维护他，就不怕我三哥知道？” 葛柳云的面颊瞬间苍白，“你要是敢告诉你三哥，我们今日就都死在这儿！” “你打不过我！”云兮气定神闲，“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嫁妆是不是都在谢辉那。”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拿着你的本金去赌了！” 葛柳云:“你别误会胡说，他虽然做的不是什么正当行径，那也是有票据在的！一笔一笔的借条都在呢！” 云兮重复着她的话，:“一笔一笔，看来你们一直都在联系！” 葛柳云噎住，默不作声。 凌云兮推开的阻拦，大步往外走去。 葛柳云连忙追赶。 也不知道凌云兮为何脚步这般的快，总是差那么几步，追不上。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街道，来到城池边缘的一条暗街。 里面人流极少，破烂且脏污。 葛柳云惊慌失措的跟着，根本不相信，繁华的都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一间不起眼的店面，外面摆着鸡鸭笼子，笼子里关了各色的鸡鸭，一股混合的臭气，令人掩鼻。 云兮径直走进店铺，掀开后面的脏污布帘，消失在里面。 葛柳云看了一眼头都不抬的店主，赶紧跟上凌云兮的脚步。 后面又是一番天地。 一方大院子里，空地上围着上百名男子。 这些人身上都衣裳都不算粗劣，很多都是华贵的面料。 这破烂之地，居然聚集着如此多的有钱人？ 再看中央，是三个比人还高的柜子，柜子有一扇门，此时紧闭着，还落着锁。 每个柜子前面都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纸张，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