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森岛某处。 只剩树皮的老树里,正闭目养神的阮丰眼睛忽地睁开。 亮起诡异的光。 有人靠近! 不是昨天那帮人,气息不一样,人数也不一样。 但不管是谁,只要不怀好意,通通都得留下。 阮丰起身走出树洞,迎头便见到了密林深处走来的六个中年男人,亚裔长相。 且不怀好意。 阮丰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扯了扯。 “好久都没活动筋骨了。”阮丰喃喃。 对面走来的六人似乎并没注意到阮丰脸上的杀机。 其中一个叫伍子的男人率先往前又走了两步。 “阮丰大师,我们来接您了。” 这人嘴上喊着大师,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恭敬。 而话音刚落,树林间的空气温度当即就降到了零点。 阮丰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小子,你刚刚,是在叫我么?” 每个字都似乎蕴含了千斤之力,捶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可来的这六人脸上却仍然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即便他们的身体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强者的威压。 压得他们一不小心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即便如此,被问话的伍子也只是歪着头认真道:“是啊,难道您不是吗,阮丰大师。” “是。”阮丰嘴角拉出嘲弄的弧度。 随即他的嘴又在众人的目光下张成了血盆大口,又像是无尽深渊。 只见他身体一个瞬移经过伍子身旁,张嘴“啊”了一声,好像吃下了什么东西。 “咕叽咕叽。”阮丰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咀嚼声。 砰!伍子应声倒下,顿时就没了气息。 原本萦绕在他周围的护身法器蓝光也骤然消失。 来人中,带头的光头男人陶山公“啧”了一声,感叹道:“就算开了护身法器也扛不住一击么?”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 是的,让他们感叹的只有这一点。 好像同伴的死并没有让他们的内心产生任何波澜。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继续朝阮丰的方向走来。 “阮丰前辈,我们知道您是甲申中那八位之一。” “我们在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我师长来了,在您面前也都是小子一个。” 光头男人陶山公说着,又往阮丰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但我们今天还是要带走您。” 阮丰的脸色变了又变。 知道他的身份,又是冲他来的想要带走他。 背后定然是当年经历过甲申的势力之一。 呵,竟然被他们找到了,但那又如何,被找到了只有一个结果。 ……来人都得死。 “既然活腻了,那就成全你们。” 阮丰话音落下,抬手就要给面前的陶山公一拳。 陶山公也没有愣着,迅速闪躲还击。 砰砰砰!拳风四溢。 对战间,阮丰一时不察挨了陶山公一拳。 他瞄了一眼挨拳的胳膊,眯了眯眼睛:“如意劲?不,是……通臂金刚。” 有几分手段,这能力不像是他们这个年龄应该有的。 阮丰在心里做着判断。 嗯,应该比普通的家伙更好吃吧。 “大家小心,阮丰前辈能够消噬一切有机物,护身法器也只能挡住一瞬而已。” 陶山公开口提醒众人。 阮丰脸色更冷了,这帮家伙竟然如此了解他。 砰砰砰!树林里交手声再次响起。 但阮丰没想到,眼前这五人,比他想象中还要了解他。 有使出法器捆仙绳的,有巫家唤出凶灵的,甚至还有朝他用毒的,毒里还有唐门巴豆的味道。 都像是当年的老熟人会使的手段。 虽然难缠,但他也都能应付。 没想到,这五人中,一个头戴鸭舌帽的豆豆眼男人竟然念出了“南无摩罗天子”咒。 这咒语,当年结拜时从四哥无根生嘴里听过。 可扰人心神,乱人神志。 阮丰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和其他三十五人结拜时的场景。 下一秒,砰! 鸭舌帽男一个箭步,“他化自在天魔咒!” 一拳击中阮丰腹部。 阮丰神志清醒的同时,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还真都是……熟悉的招数啊。” 他还真开始好奇,背后究竟是何人了。 不过,不是现在。 想知道真相,总得先把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 阮丰忽然大嘴一张,汩汩不断地从嘴里吐出液体。 对面,陶山公大喊:“快退,这是消化液!” 可吞噬一切有机物的消化液! 然而离阮丰最近的鸭舌帽男并没有来得及退开,待到消化液散尽,他也成了地上的一具白骨。 阮丰,也在众人眼中失去了踪影。 “逃了?”有人问。 陶山公:“无妨,阮丰重伤,还有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掏出一个像蚊子的追踪法器,从地上找到阮丰的血迹。 “跟上它!” 另一边。 重伤的阮丰已经逃到了三百米开外的密林里。 纳森岛上树木茂盛,一旦躲进深处很难被找到。 阮丰靠在一棵树下,气喘吁吁恢复着精力。 他并没有着急用六库仙贼治愈伤口,疼痛还有助于让他在脑子残留的咒语里保持清醒。 可越清醒,心情就越发沉重。 很显然,对方很了解他,也很清楚他的过去。 但就算这些人的招数都和当年的兄弟们招数接近,他也很肯定,不可能是他们动的手。 他们不会这么对他。 那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和目的,就更可疑了。 阮丰正想着,一道声音从三米开外的大树旁传来。 “十七,我可找到你了。” 是王国平。 王国平脸上带着平日里温和的笑,但今天这份笑里,似乎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老王怎么找到他了? 疑惑的同时,阮丰也敏锐地察觉到,老王的心境好像又不一样了。 好像多了点,快要成功前的兴奋。 再一联想到昨天王国平的不对劲,阮丰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也不再跟王国平虚以委蛇。 “老王,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王国平笑了:“朋友?一个连姓名和身份都不能说的朋友吗?” 阮丰抹了一把伤口的血:“那你呢,你又拿我当什么?” 王国平微微一笑,瞳孔忽然变成了蓝色:“当然是……任务了。” “我来到这座岛上,只有一个目的。” “和你成为朋友,并且找到你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