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江姝静还是叫来了人去打听一下蒋如雪和三皇子的事情。 因着两府之间彼此亲近的缘故，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的很快。 “蒋姑娘似乎是入了荣贵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的眼，这几日三皇子殿下往蒋府去得格外殷勤，与蒋姑娘接触得也十分频繁。 如今都在传蒋姑娘很有可能成为三皇子妃呢！” 听见这样的言论，江姝静忍不住皱眉： “那谭家呢？之前不是说谭家公子和蒋姐姐青梅竹马，两家早就有意结亲吗？” 虽然谭怀真那日的表现让江姝静心中暗暗将他划到“不可托付”的一众人中去，可三皇子显然比谭怀真还要让人不放心。 来回话的小丫头是负责外院采买跑动的，所以只知道蒋如雪与府上亲近交好，许多事情并不知道内情。 因此，对于江姝静的疑惑她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是十分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从前是有这样的说法，可也不曾听说有过明路的议亲定亲，想来只是两家走得近，又刚好都有年龄相近的公子小姐，才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况且无论怎么看，谭家与三皇子相比，蒋家会选三皇子也不奇怪。” 想了想，小丫头又补充道： “不过我听王婆子说，谭家老夫人前几天确实去了一趟蒋家，来去匆匆，面色有些不好看” 江姝静摆摆手，赏了小丫头些银钱，让她下去了。 刚刚她所说的信息，已经足够江姝静拼凑出完整的事实了。 谭怀真那日的反应，江姝静看在眼里，她明白这位世家公子虽然保持着体面与涵养没有当场发作，但心中的芥蒂未必会浅。 蒋如雪和谭怀真虽然是青梅竹马，两家也早就默许他们将来会结亲，这是当初蒋如雪敢放心大胆的进入户部做事，而不必担心因家世能力被荣贵妃看上的底气。 可也正是为了能顺利进入户部，蒋家与谭家达成了默契，都没有向外宣扬过这门心照不宣的默契。 如今出了这一档子事，谭家若是有意断了这门亲事也变得更加简单，谭老夫人能亲自上门已然是给了蒋家体面了。 至于三皇子 若他真的是静安庵背后真正的主人，那蒋如雪在静安庵经历的一切他最清楚不过，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一手主导的。 那他自然就没什么好为此介怀的。 乘虚而入，顺势接近蒋如雪也就说得通了。 想来比起蒋如雪这个人，三皇子也更看重的蒋家所能带来的助力。 蒋家，无论是咽不下谭家退亲的这口气也好，是因为拒绝不了荣贵妃也好，因此倒向三皇子都是情理之中。 三皇子，蒋家，谭家 每一方的动机和言行，江姝静都能揣测一二。 唯一让江姝静忧心的，只有蒋如雪。 看今日蒋如雪对三皇子的态度，江姝静拿不准她是因为什么在短时间内与三皇子亲近熟稔到这种程度。 皱着眉，江姝静忧心忡忡地坐在桌边想了很久很久。 久到有小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地问她是否要摆饭，江姝静才恍然回神。 深吸一口气，江姝静捻起墨慢慢地在砚台里打着圈，慢慢的拿起笔，铺开纸，在雪白的纸面上落下一点不大不小的墨点。 写上两三个字，江姝静便会停下笔看一遍，然后叹一口气，继续落笔再写。 再停，再叹，再写，再停 如此往复，江姝静连午膳也没顾得上吃，一直写到日薄西山才艰难地停笔。 她将自己对于三皇子的种种猜测尽数付诸于纸上，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信封中封好口。 招来菱花，江姝静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辛苦你跑一趟蒋家，把这封信送到蒋姑娘蒋如雪的手中。 切记，避开旁人，把这封信只交给蒋姑娘一个人！” “是。” 菱花面色严肃的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揣进袖口，领命往外走。 就在她一只脚跨到门外的时候，江姝静又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 菱花诧异的止住了脚步，转身疑惑望向江姝静。 江姝静站起身，走至门口将信从她的手里又抽了回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江姝静捏着新鲜出炉的信又坐回了桌边，想了想，抬手将信封放在烛火下燃起了一角。 “给陈望远递份帖子，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得空闲，我想邀他过府一叙。” “你去一趟户部，找一个叫马林的人，让他下了值悄悄地来我这一趟。” 菱花依言去了，在门口张望许久的桔花立刻吩咐人摆上饭，嗔怪道： “姑姑你在屋内都闷了一天了，连口水都没喝，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她不说江姝静都没有意识到，这会子经她这么一提醒，倒真的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了。 “嗯，辛苦了。” 江姝静刚用完饭，就见蔡扶桑罕见地走进她的院中。 丢下一封被拆开的信，瞪了江姝静一眼，转身就走。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江姝静疑惑地盯着蔡扶桑的背影，甚至连张口问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狐疑的拿起桌面上的信，抽出，便瞧见了姜荷绮遒劲有力的字迹。 江姝静挑了挑眉，十分意外。 姜荷绮一走便是几个月，自己甚至连个联系上她的方式也没有，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传来了消息。 信上说她在北境要办的事情十分顺利，不日就将启程回京。 还说她知道了江姝静和陈望远定亲的事情，询问自己这门亲事是否定的合乎心意？ 若是她是真心想要嫁与陈望远，姜荷绮在信上说他虽然自幼体弱多病，但确是个文雅君子，御史家风清正，合家上下除了骨头硬一些性子犟一些倒是没什么问题，也还算是值得托付。 若她不是真心的，姜荷绮又问她是否是受人胁迫？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后，姜荷绮在末尾一字一句地嘱咐她无论是否出自真心，成亲等一干事宜一定要等自己回京之后替她亲自操办，绝不能让京城的任何一个人看低了她。 末了，姜荷绮还写上了陈家的一应人等的家世秉性，甚至还有几件可为佐证的陈年旧事。 江姝静摸着卷起毛边的信纸，看着上头的笔墨浓淡交替，有些地方的字迹甚至还有些潦草。 想是姜荷绮那边的情况也不尽如她所言的那样顺利，这书信显然是听说她与人定亲一事，心中着急她受了委屈，抽空所写。 尤其是陈家的这一块，恐怕是姜荷绮一而再，再而三，又零零总总的添了好些。 望着一个个字，江姝静甚至能想到姜荷绮皱着好看的眉毛，苦思冥想是否有错漏的样子。 江姝静看着看着，忍不住抿唇一笑，心中觉得温暖而期盼。 几日过去，江姝静原本安排的青楼女子陆陆续续都递了消息过来。 “江掌事，我很顺利的开立了女户，并没有被什么人为难或折辱。” “江掌事，我们已经租赁了一间小院住下，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江掌事，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三四个住在一间屋子里，目前一切正常。” 江姝静皱了皱眉，吩咐人继续安排青楼姑娘们去户部开立女户，然后派人暗中监视和保护着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