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玉暖忍不住笑了两声,“好好好,全都赏给褚七皇子,诺,这朵花是在宫中折的,送你。” 褚良生刚刚就看到她手中的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送给自己的,刚刚见她迟迟没递过来,以为是自作多情,有些莫名失落。 如今她一递过来,自己没来由地高兴。 “怎么样?有没有浮玉阁的好看?”宫玉暖看着他嘴边挂着微笑,知晓他喜欢得紧。 褚良生仔细打量了好久,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但他不想扫了宫玉暖的兴致。 “没有。” 宫玉暖听完惊讶了一下,“嗯?没有吗?宫中的花每天都有许多花匠照料的,挑的是最好的种子,最好的土壤呢。” 褚良生只是笑笑,“浮玉阁中的花,是臣见过最美的花。”说完就插入了一个新的花瓶。 宫玉暖听完这句话有些发怔,褚良生怎么会变得这么直白?不对,怎么这么会讨她欢心? 褚良生见宫玉暖意外的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开口,唤回她的神智,“公主,天色不早了,休息去吧。” 宫玉暖呆呆地点了点头,“哦,哦,走吧走吧。” “公主先去,我洗漱一下。” 宫玉暖呆愣愣地点头先走了出去,褚良生看着花瓶中新插入的那支花忍不住发笑,独独一枝,已是娇艳非常。 褚良生已经有些琢磨不透,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宫玉暖,你到底想要什么?还有褚良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宫玉暖照旧解开绷带,划开手指滴在花蕊上,又照旧缠上等着褚良生。 褚良生来的时候宫玉暖眼皮已经重重地合上了,今日实在太累了。 褚良生带着笑意,看她这样心里像是被一团柔软包裹,吹了灯走了过去,掀开被子轻声说了句晚安。 宫玉暖吚吚呜呜回应了两句,手又搭上了褚良生的腰。 褚良生按住宫玉暖有些不安分的手,脸色蓦地变冷,昨日还只是两个指头掺了绷带,今日就三个了。 自己划得?难道每日都要自己划一刀才罢?褚良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是觉得宫玉暖的手不应该有任何一条伤疤。 一条也不行。 这两日没什么事,宫玉暖得了空,就天天陪着褚良生风花雪月,时不时抄抄经,做做灯笼,为花灯节做准备。 这日宫苑来了浮玉阁,等着与宫玉暖一同用膳,宫玉暖笑嘻嘻与她聊着家常,可褚良生迟迟没来。 宫玉暖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小声嘀咕了两句,“褚良生怎么还没来,我都有些饿了。” 宫玉暖说得小声,却还是被宫苑听见了,对褚良生的不满加深了几分,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宫苑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宫玉暖身上,捏了捏她的脸,“听说你几个月胃口很好,怎么还是没长点儿肉?” 宫玉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情忧伤,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全长肚子上了。” 褚良生此时刚好在绿竹引领来了,一见到宫苑和宫玉暖又行了个大礼。 宫苑又恢复成帝王模样,神情冷漠瞥了他一眼,“平身吧。” 宫玉暖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快来坐这儿,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呀,我都饿了。” 褚良生眉眼顺从,语气恭敬,“奴该死,今日不小心伤了腿,来得慢了些。” 宫玉暖闻言有些着急,看了看他的腿,这些天恢复的很好,怎么又伤了,有些担心,“哪儿伤了?没事吧?” 褚良生轻笑摇了摇头,宫玉暖急忙拉着他坐下,“快坐下吧。” 褚良生看向宫苑,似乎要得到她的首肯才能坐下,宫苑气场又冷了几分,“这是浮玉阁,你的主子是宫玉暖。” 宫玉暖从没见过宫苑这么冷的样子,看了看褚良生,又看了看宫苑,清了清嗓子,想着既然宫苑既然来了,还是得顺着宫苑一些。 “嗯嗯,还不快坐,你是要饿死本宫吗?” 宫苑听到死字,轻啧一声,皱了皱眉,“少说这些话。” 宫玉暖嘻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立马转变语气,“知道啦母上大人。” 褚良生坐下后,宫玉暖立马把他的清粥小菜推了过去,“这是你的哦,这些,这些你都可以吃,另外这些太油腻的你就别吃了。” 褚良生低垂眉眼,“是。” 宫玉暖吃得很是满足,不过能明显感觉到宫苑对褚良生明显不喜,甚至是厌恶,一顿饭毕,宫玉暖准备送走宫苑时,宫苑还不忘敲打褚良生。 “暖暖,前些日子有个大臣养了条狗,那狗凶狠,见人就吠,许多人说这种狗养不熟,劝他别养,可他还是养了,你猜他前几天怎么着了?” 宫玉暖瞅了瞅褚良生,见他神色平常,又看向宫苑,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被咬了?” 宫苑笑着点了点头,“暖暖真聪明,这种流浪狗是养不熟的,性格上就顽劣卑鄙,想着靠善良改变他的本性,是不可能的,七皇子以为如何?” 褚良生始终低垂头颅,看不清神色,语气格外平静,“陛下说的是。” 宫苑冷笑一声,“所以啊,养这种狗,给他一个安身之处已是莫大的赏赐,一旦让我发现他任何逾矩,我必定斩草除根,让他痛不欲生。暖暖觉得如何?” 宫玉暖知道宫苑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舔了舔嘴皮,“母上说的是,不用母亲出手,我肯定就先教训他了!” 宫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走到一半才想起今日来的最主要的事,“后日三皇子就来了,宫中设宴,记得早点儿来。” 宫玉暖有些惊讶,“这么早就来了?” “上次不是与你们说过了?何况都筹备许久了,不算早。” 宫玉暖心下一紧,那天回去后都将这件事忘记了,重新换上一副笑脸,吸取上次的教训,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宫苑。 “我的好母上,这次可以带褚良生了吧,毕竟是三皇子的弟弟呢。” 宫苑沉默了一阵,知道刚刚的话宫玉暖根本没听进去,有些怒其不争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同意了,“当然。” 宫玉暖亲昵地挽着宫苑的手臂,“谢谢母上,我送母上。” 宫玉暖送走宫苑,重新坐回桌上,看着原地一动不动的褚良生,又看了看他才吃了两口的饭,眉头皱得紧紧的。 “快过来坐。”宫玉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想了想又说算了,自己移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腿哪儿伤啦?我看看好不好?有没有看过太医?”宫玉暖关心地询问。 褚良生觉得有些好笑,刚刚宫苑在的时候她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 “公主平常都这么关心捡回来的狗的?” 宫玉暖瞪了他一眼,这是在怪自己刚刚那样说吗? “我一直都很关爱小动物啊,而且刚刚母上在,我那些话都是顺着她呢,她说什么我都没听进去。” 宫玉暖耐心地解释,边说边蹲下准备查看褚良生的伤势。 褚良生制止了她的动作,扶着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扶起来。 “公主不必与我解释。” 宫玉暖看着他明显上扬的嘴角有些好笑,褚良生其实挺好哄的嘛。 “绿竹,你们先退下吧。”宫玉暖突然想起这些避讳,叫退了宫人。 “我就看看,好不好?”宫玉暖轻声哄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 褚良生像是被烫了一般,收回了扶着她的手,“公主看了嫌恶心怎么办?我看不了公主恶心的表情。” 宫玉暖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那你亲亲我?毕竟我心智不坚定,你亲亲我的话,我的脑子里就只有你了。” 褚良生刚刚被她捏过的地方因为这句话变得灼热异常,脸色也因此变红,撇过头回避她的目光。 “公主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你呀,怎么样,让不让看呀?”宫玉暖歪头询问。 “嗯。”褚良生低声答应,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看着她将裤子挽起来。 宫玉暖皱着眉头,看着似乎被放过血的地方,周围一片乌色,“怎么会伤成这样?” 其实伤的不太严重,就是有些奇怪,宫玉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褚良生下意识的收腿,想要把裤腿放下不让她看。 “公主看完了,现在想看什么?” 宫玉暖带了些愠怒抬头看他,“褚良生你真的很讨厌!” “嗯,我讨厌。” 宫玉暖忍着怒气,重新坐到他身边,见他不愿意说,双手环胸,叫人重新送来了清粥小菜,用头示意了一下。 “吃掉。” 褚良生看了她一眼,乖乖地吃着,按他平时的饭量早就该停了,但他却一直在吃,宫玉暖忍不住叫了停。 宫玉暖看着所剩不多的菜神情严肃,先是恶狠狠地瞪了褚良生一眼,却不和他说一句话,转而看向绿竹。 “绿竹,叫太医!” 褚良生移了移凳子,朝宫玉暖坐近了一些,“公主别生气。” 宫玉暖扬了扬下巴,“我生什么气,褚七皇子自己有主意的很。” 宫玉暖不再理他,等着张太医来。 “张太医,麻烦你看看他的腿。” 张太医仔细检查了下,面色有些不好,时不时啧几声。 “怎么样?”宫玉暖有些着急。 “回公主,褚七皇子这是毒素入体,提前放了血,这样反倒好些。” 毒素,又是毒素! “什么毒?查的出来吗?” 张太医只是摇了摇头,“臣医术不够精湛,查不出来。” 宫玉暖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看着褚良生,“褚良生,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褚良生甚至头都没抬,“回公主,没有。” 宫玉暖点了点头,“哦,你怎么不看我?” 褚良生还是没有抬起头,语气有些委屈,“臣以为公主不想看见臣。 宫玉暖气极,冷笑一声,却碍着张太医还在这儿,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是用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那本公主命令你抬头看着本宫。” 褚良生这才抬起头看着宫玉暖,眼角带了些红色。 宫玉暖看着他这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心惊了下,啧啧摇头,“褚良生,你这张脸,长得可真是鬼斧神工!” 褚良生嘴角扯了一下,鬼斧神工是这样用的吗,“公主谬赞,可还在生气?” 宫玉暖不回答他,“快说,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你不心疼张太医跑,我还心疼人家天天跑呢。” 褚良生听了这句话虚虚看了张太医一眼,张太医感觉到一股杀意,只得笑笑。 “真的没有了,公主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来检查检查。” 褚良生是看着张太医说这句话的,宫玉暖不知道他又抽哪儿的风,大概看了眼他的全身才放心。 回头看着张太医,“今日多谢张太医,张太医先回去吧,我那儿新进了几件宝贝,让绿竹带你去挑选一下。” 说完给绿竹使了个眼色,让绿竹带着张太医下去了。 宫玉暖见人都走完了,重新严肃地盯着他。 “公主还是笑着好看。”褚良生试图去碰宫玉暖的手,却被她躲开,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公主怎么了?” “这毒素到底怎么回事?”宫玉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冷。 褚良生看着落空的手心情十分不好,“公主不也没说过自己的手是怎么弄的吗?” 褚良生看着那五只手指全被包扎过的手,心底的破坏欲又开始滋生,舌头顶住上颚,忍着杀人的怒气。 “你要这样是吗?”宫玉暖难得没哄他。 “公主可以命令臣,命令臣告诉你。”褚良生眼底看不清情绪,只是看着宫玉暖,语气是察觉不出的自暴自弃。 宫玉暖心底一涩,她可以这样做,但她不想这么做,褚良生这一生被公平对待的时候太少了。 今日宫苑在餐桌上说的那些,褚良生虽然不在意,不过他一定会难受。 宫玉暖突然想通了,脊柱慢慢弯了下来,她还是太着急了,褚良生对她,还没有到那种信任的程度。 “对不起。” 褚良生皱了皱眉,“什么?” “你想告诉我吗?”说完指了指他的伤口,“你的毒素。” 褚良生沉默一阵,“可以不说吗?” 宫玉暖点了点头,“嗯,对不起,我不应该逼你的,你想告诉我你会自己说的。” 说完就抱住了褚良生,褚良生心跳如狂,手刚要碰上宫玉暖,宫玉暖就分开了。 嗯,有点短暂,他有点贪恋这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