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眼,他就发现,老祖宗那越发浑浊的目中,有一丝叫人看不懂的惋惜与一道叫人耐人寻味的得逞。</p>
他整个人非但没有半丝死期将至的恐慌,反倒有种从他懂事以来都不曾见过的平静。</p>
就像压在肩上巨山,忽然卸下,无比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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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七刻,宁老婆子被逐出牟家祖宅,头发花白的老妪同样一身鲜血,身上某件高阶法宝的护身符也被毁了个彻底。</p>
她到底没算到,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牟家老名宿,竟走到了这一步,仅剩最后一口气撑着。</p>
如果不是她眼疾手快,收拢回部分力量,老道友怕是要血溅当场。</p>
倒不是她不忍。</p>
只老道友一死,自己这把老骨头怕也很难活着走出这座囚笼。</p>
一场干戈落幕,老妪心中已有了定论。</p>
在这一方囚牢内,能叫宝通巷牟家这老家伙低头之人,屈指可数。</p>
首先是镇守这一方囚牢千载的主人。</p>
其次便是那古怪酒肆的老板。</p>
最后便是县衙的监察使一脉。</p>
宁赤颜首先排除酒肆主人。</p>
那一位行踪常年不定,唯有每一甲子,小镇鬼门大开之际方才现身。</p>
传闻这种现象,维持近万载,如今距离中元节尚有两月,断不会是她。</p>
其次她排除了此地主人。</p>
就算坐拥大阵阵眼,自小镇内,近乎无敌。</p>
然傅家那位新晋名宿,兢兢战战几十年,为保住这层身份,从未有半分逾越举动。</p>
就连数年前傅家发生的几起关乎傅家血脉传承的事情,这一位,都可袖手旁观,任由那江氏踩在自己脊梁骨上行事,都一声不吭。</p>
宁赤颜猜测,傅峥年或在筹谋某件惊世骇俗的大事,她却始终无法将其与宁幽联系在一块——她不信那小辈有这胆子!</p>
老妪的目光其实从一开始,就猜定了县衙监察使一脉。</p>
其一时疫的突如其来。</p>
说白了,这一系在小镇内监守自盗的事做的还少吗?</p>
特别是傅家小辈坐镇的这几十年。</p>
频频出手。</p>
其二她宁家嫡系与监察使这一脉之间,斩不断的矛盾持续了太多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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