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用一种只有小孩能够听到的细微嗓音，极其诡异地笑道：“看在你这两桩事都办的极漂亮的份上，我可以额外告诉你一件外人几乎不知道的事情……”</p>
傅梨脚步一顿，就连黑猫也幽幽看向宁无心。</p>
宁无心漫不经心将木塞重新封住瓷瓶，又一次压低了声线，道：“听说，在你跟你弟弟出世那一年，你婶母也怀孕了，只可惜，最后生了个死胎……”</p>
感受到傅梨的兴趣，宁无心话音微微一顿，没停下，只声音越发飘忽，带着一缕诡异的幽深。</p>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死胎的一双眼，似是在出生前，就被人活生生剜掉了，你说，怪不怪？”</p>
宁无心话已至此。</p>
息声不语。</p>
静待事态发酵。</p>
她定定凝视。</p>
隐隐看到。</p>
黑暗中，小孩努力稳住震颤，最后僵硬地朝着大宅艰难迈去。</p>
她幽深一笑，与黑猫幽幽的目光对视，骇而惊悚。</p>
这消息是一个颇有名气的产婆找宁老婆子吃茶喝酒，醉后说漏嘴流出来的。若非傅梨天生眼盲，老产婆甚至会猜测，傅梨一双眼便是被傅家老二婆娘剜掉的。</p>
宁无心当时被吓得不轻。</p>
当下却笑得意味深长：</p>
“没想到，多年后，鸡毛蒜皮的耳闻，竟然成了手里可轻可重的筹码……”</p>
至于是何种手段，能在这道法禁绝的小镇，将一个未出世的婴儿不动声色剜掉双眼？</p>
宁无心不清楚。</p>
只世间之事从无绝对，在她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别人未必就做不到。</p>
宁无心将瓷瓶揣到兜里，踏出傅家门槛，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p>
破宅内，先是一阵烂打，继而一道粗俗不堪入耳的谩骂刺入耳中：</p>
“你以为不躲，老娘就会不忍心打你了？肮脏的烂鞋生肮脏的货色，你一辈子也就只配活在泥潭里，要恨就恨你那肮脏的娘，她犯下的罪孽，她死了你就替她还，更不要妄想逃脱这个家，若是敢逃，被我抓到，我定将你扔到那暗巷里给千人/骑，万人/睡，死了我也要将你烧成灰，抛到下水沟里生生世世翻不了身……”</p>
宁无心踏入窄巷，遥遥还能听到傅家老二婆娘的谩骂。</p>
这小镇确实怪。</p>
道法禁绝。</p>
按理说除了那些背后坐镇的大人物外，这些平头百姓该是不知道道法存在，可硬要这么说，也不对——就像是这傅家老二的婆娘。</p>
按照元烟罗的说法——傅家这两个女人，都并非善类。</p>
宁无心从她谩骂，以及听到的一些风声中，猜想：</p>
她或许清楚一些真相。</p>
九曲巷傅家事了，宁无心并未折返青石巷。</p>
走过一段窄巷，便顺着九曲巷的宽巷子朝着安阳双桥走去。</p>
从傅梨手中得到的瓷瓶，是她们这场交易的一件添头。</p>
其中装着某种药，是傅梨进山收集到的，又按着宁无心的嘱咐配制而成。</p>
此为破开这第一场棋局的主角。</p>
今主角到，她是该布置一番了。</p>
小镇的夜，向来诡异。</p>
至深夜，就连狗吠也停息，只剩下初夏隐隐的蛙声与虫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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