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的车队从官道上进入一片竹林,和风吹过,只听见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 完颜弘光撩起车帘,脸色还是像苦瓜一样,被李兆怼到吐血之后,经过两个月还没有恢复过来。 每每一想到李兆那句你也配做人,完颜弘光就又有吐血的冲动。 “燕王之事,无疑是与虎谋皮,此人不可全信。” 金木必则是笑着道:“王爷,燕王以为我西凉是他手中的棋子,殊不知,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到时候我西凉铁骑踏平大同关,又岂会停下来,必然要直指临安,到时候大唐忙于内乱,哪里还有余力抵挡我西凉的兵马。” 完颜弘光叹息着摇摇头。 “不过此事还得让武穆太后点头,不然陛下不可能调得动足够的军队。” 作为西凉的皇室,他自然也是反对朝政和军队掌控在一个女人手里,而且这个女人还不姓完颜。 但奈何这位武穆太后的手段让人根本无法反抗。 西凉的金成宗皇帝驾崩之后,西凉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因为西凉本就是草原政权,即便是吞并了半个中原,但实际上的朝政和军队还是派系林立。 而武穆太后则是在这个时候,合纵连横了数位亲王和将军,将混乱中止。 又趁此机会以雷霆手段,将西凉最精锐的凉莽铁骑掌控在自己手中,而朝中的大臣也换成了太后的嫡系。 至此西凉的军政两权便几乎被武穆太后把控。 虽然武穆太后还是扶持了金成宗的小儿子上位,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小皇帝不过是太后手中的提线木偶。 一阵肆虐的狂风突然袭来,无数的竹叶飘散落下。 金木必虽然是使臣,但同样也是一位八品上的高手,此时明显感觉道一阵肃杀的气息。 “停!” “护卫!” 数百名西凉士兵将车队前前后后围起来,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只见竹林深处,几道黑影疾驰而过。 七个穿着黑衣的人挡在车队前面。 金木必不禁露出不屑的神情:“就凭七个不到八品的武者,就想拦下我?”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他出现的一瞬间,漫天的竹叶便汇聚出一道旋涡,在他的身边盘旋。 金木必顿时神情凝固,这种气息是宗师! 金木必猜不到是谁敢在这里刺杀西凉使臣,而且还不惜动用宗师 一个黑衣人走上前开口道:“我家燕王殿下觉得和你们小皇帝合作太麻烦了,还不如对,还不如将你们截杀,到时候西凉必然和大唐开战,就不用再绕圈子了!” 这名护卫的台词自然是李兆教他说的,但是这家伙的台词演戏功底还是有点尴尬,如果不是范伯通的出现扰乱了金木必的心思,只怕是这几句话都会让人起疑心。 完颜弘光冷眼道:“看吧,本王就说这燕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敢玩这一手。” “西凉使臣和西凉王爷是在大唐境内,恐怕不需要陛下开口,太后就会下旨出兵大唐。” 金木必冷笑着抽出马背上的金刀。 “这燕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居然连宗师都派出来,这是不给我们一点活路啊。” 完颜弘光突然眼睛一转,小声道:“不对,有可能不是燕王的人如果真是燕王,那他何必与我们合作?” 范伯通身上的袍子无风自动,强大的内力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接着从袍子里抽出一把手臂长短的弯刀。 整个人降低身形,就像是一只捕猎的猛兽。 随着范伯通的气息变化,下一秒,弯刀便在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而范伯通已经出现在空中,一刀朝着完颜弘光的马车劈去。 刚猛的刀气如同天罚一般落下,直接将整个马车斩成两截,就连马车前两匹马也被分成血肉模糊。 完颜弘光抓准时机从车窗里跳出来,这才幸免遇难当然,这是范伯通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金木必嘴角抽搐,脸上写满了愤怒。 “王爷,这是霸刀,全天下只有燕王身边的那个归海云刀才会此刀法!不是燕王的人,还能是谁!” 完颜弘光此时也打消了最后一点疑虑,宗师修为,霸刀就这两点,燕王就算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如果本王归国,一定要找燕王的麻烦!” 范伯通反转手腕,弯刀在他手中闪着恐怖的寒芒。 “许久未用这刀法倒是有点生疏了” 金木必朝身后的众人喊道:“不惜代价,一定要让王爷安全离开!” 西凉的士兵一个个皆是面露不惧死亡的绝望之色,随着一声号令,全部朝着范伯通冲杀而来。 凉亭里。 李兆正跟顾廷芳下着象棋,顾廷芳的神色轻松,而李兆则是眉头紧锁。 虽然两世为人,但李兆也还是臭棋篓子,此时已经是被顾廷芳逼入绝境。 李兆将手中的棋子丢在一旁,无赖的摆手道:“不玩了,下了两盘都赢不了。” 顾廷芳调笑道:“你小子这玩赖的本事倒是不俗。” 秦思思嘟囔着朝顾廷芳道:“顾前辈,你就不能让让殿下吗?” 顾廷芳一阵无语,心里有一种自己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思思丫头,我都让你家殿下一个车,一个炮了,还能怎么让啊” “顾前辈,如果明知赢不了,还要继续,那就是傻子。” 李兆将棋子丢进盒子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掀桌子,然后重新开局。” 顾廷芳突然站起身,两根手指一瞬间伸到李兆的面前。 在两根手指中间,赫然夹着一片竹叶。 李兆的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很明显,如果不是顾廷芳出手,这片竹叶能够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切成两半。 范伯通出现在李兆身后,紧随其后七名护卫也赶回来。 顾廷芳将竹叶在手中一握,随即化作粉末。 “你敢杀你家主子,范伯通,你果然也是个疯子啊。” 范伯通并没有因为身份暴露而发怒,依旧是平静的回道:“我自然不会杀自己主子,如果你不出手,这片竹叶也会掉到地上。” 李兆自然是看不出来,范伯通是在试探顾廷芳。 不过拿自己的小命来试探,这位范前辈的脑子果然也不太正常 李兆抹了把额头,这才问道:“范前辈西凉的人送走了?” 范伯通点点头:“按你的意思,没杀完,不过那个金木必非要送死,我断了他一只手。” 李兆低着头,脸上浮现一抹阴险的笑容。 暗道,这次金木必和完颜弘光回到西凉,且不说西凉的小皇帝绝对不会和燕王合作,怕是燕王也得有不小麻烦。 皇宫,养心殿。 李禹低着头站在桌案前,而李明乾则是伏案批改奏折。 李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自己的父皇,都会感到无比的窒息,就像是在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尤其是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父皇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穿了自己的一切。 李明乾放下笔,缓缓开口道:“老二,这些年来,是不是觉得朕亏欠你了?” 李禹怎么想不到父皇会突然说这句话,顿时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难道自己私底下的布局被父皇察觉到了? “儿臣不敢,父皇待儿臣自然是极好的,父皇知道儿臣不喜朝政,便是将儿臣派到北边领兵,这都是父皇对儿臣的恩宠,儿臣心里对父皇绝无任何怨言。” 李明乾打量着李禹,心道,这家伙就是这本书的主角?看起来也没什么嘛 李明乾接着道:“你的能力其实不输太子,也不输老三,你觉得朕为什么不给你机会?” 李禹的背后已经冒出冷汗,心里暗暗叫苦。 “父皇的圣心,儿臣不敢揣测,儿臣只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敢有丝毫贪念。” 李禹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如果李明乾不是知道这家伙包藏祸心,不然还真以为这家伙是个大孝子。 “老二,其实你不必在朕面前如此拘谨,这些年来朕都是在磨练你的心性。” 李明乾走到李禹的身旁,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其实为父很看好你啊。” 李禹茫然的抬起头,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父皇你看好我?开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