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水茗馨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落雪身上,随后便恢复了常态,忙问她:“菱姐姐她怎样了,伤的重吗?” “菱姐姐?”落雪道有些意外了,没想到她反应还挺快的。 “对啊,菱姐姐,你会读心,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没错,我是知道,可是……” “那就是了,所以你应该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水茗馨的镇定,落雪倒是意外的不得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的洞察力,看来自己之前是小瞧了她的。 “她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要想她醒来,怕还得等上几天了。” “为什么?”水茗馨不解,既然伤好了,人为什么不醒? “因为……”落雪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妘兮瑶见状便立刻起身上前笑道: “因为她和他哥哥想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计策能够帮上叶姐姐,只可惜澜清时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的举动不仅没能伤的了欧阳思睿,反而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搭进了性命?难道澜公子他……”水茗馨瞪大了眼睛,脸上写着满满的震惊,她以为那是她的菱姐姐想到的玉石俱焚的办法! “难道那林中的大火不是菱姐姐……而是落雪和澜公子!” “是啊,他天真的以为凤族的七昧真火无坚不摧,可他却低估了欧阳思睿,更低估了慕容羽尘,所以,忙没有帮上,反而搭进了自己的性命,化为一滩尘土。” “那菱姐姐是亲眼看到的吗?”水茗馨忽的抓住了落雪的衣袖,落雪一愣,随即点点头道:“应该……是看到了。” “这就是了。”水茗馨落寞的放下手:“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就这样枉死,难怪菱姐姐她不愿醒过来了。” 落雪一时语塞,她佩服妘兮瑶的反应力,却更惊异于水茗馨的想象力,看来这原本不知该如何解释的事情反而变得顺理成章了:叶清涵为击退敌兵而烦忧,于是自己就和哥哥想了一个自以为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替她分忧,结果这个办法却在最后出了意外,她的哥哥死了,而叶清涵因此心伤沉睡不醒,这个说法真是出乎意料的“完美。” “结局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以我对叶儿的了解,她是不会因此继续消沉下去的,因为她还有心愿没有完成。” “话虽如此,可那毕竟又是一次刻骨的心伤,纵使坚强如她,却也不是那般容易就能走出来的。” 刻骨的心伤?落雪不明白水茗馨为何要这么说,这样想,但今日这样失魂落魄的叶清涵,自己却是第一次见到,或许真如水茗馨所说,她是爱着自己哥哥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自己明明该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可笑的,可自己又为何会隐隐的觉着心酸,甚至是愧疚呢?于是她便开口问了一句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 “你为什么能这样的肯定?” “为什么?”水茗馨眨眨眼道:“或许因为她是菱姐姐吧,虽然我没有你的读心术能够准确的洞察人心,但我认识的菱姐姐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清冷,但她的心却是如火一般的温暖。” 是呵,落雪不由的失笑了,这个问题,自己确实问的有些突兀了,可水茗馨却不知道,自己也许还不如她了解叶清涵,虽然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却看出了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么妘兮瑶呢,她眼中的叶清涵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疑问留在了落雪的心头,可她却没能问出口。 “行了,别在这儿瞎琢磨了,再让你们这么瞎想下去有的没的都被你们编出来了。”妘兮瑶冷着脸打断了二人的各自遐思,水茗馨再次看向妘兮瑶,虽然她没有笑,但她还是觉得妘兮瑶好美。 花痴的目光,妘兮瑶选择无视,好在落雪还比较正常: “我们瞎编,那妘姑娘您作为知情人倒是给我们讲一讲啊,省的我们又编出了什么让您觉得是无稽之谈的东西。” “讲什么?你们倒是说说看。” “妘姑娘,你来自何处?为何会认识叶姐姐和落雪?”水茗馨轻声发问,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崇拜的感觉。 “我呀。”妘兮瑶冲着水茗馨笑了笑,然后水茗馨顿时心跳加速、血流加快,然后她便觉得有什么液体流到嘴里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抬手摸了摸,是红色的。妘兮瑶见状嘴角一抽,捂脸扭过身冲着而落雪道:“先止血吧。” 落雪无语的为水茗馨止血,然后还不忘对妘兮瑶提意见:“我看你以后还是别笑了,连冷笑都别有,你这笑的杀伤力可我哥的笛音有的一拼了。”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没事呢?” “因为您这倾城容颜也就只能对人类起到作用,至于我们凤族,自然是不可与这些人类同日而语的。” “也是,幸好你们的族人不会这样,不然可有的你忙了。” “好了。”水茗馨的鼻血止住了,情绪也恢复了正常,于是妘兮瑶这才面无表情的继续回答水茗馨方才的问题。 “你是……苍无剑神!”水茗馨听罢妘兮瑶简短的介绍后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落雪及时的托住了她的下巴并将她的嘴合了上去。 “这么惊讶吗?”妘兮瑶有些意外,“你皇兄知道的时候很是波澜不惊的。” “传说中的神明却忽然见着活的了,我惊讶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吧。” 的确很正常,妘兮瑶点点头,然后又见水茗馨一脸崇拜的模样,但显然不是因为她。 “没想到菱姐姐这么厉害,神秘的凤族是她的朋友,传说中的剑神是她的好姐妹,这样看来,母后一定不会放过叶姐姐的!” “不放过?”妘兮瑶乐了,还好水茗馨没有看到,“那你倒是说说你母后准备如何不放过叶姐姐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剑神您若是感兴趣的话不妨回去问问我母后。” “可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拜会你母后。” “好,一言为定!” 妘兮瑶微微一笑,“一,言,为,定!” 结果,落雪接着止血,而妘兮瑶则悠哉悠哉的踱步离开了。也是自这一天起,落雪又多了一批患了同一种病的病患——流鼻血,虽不是什么大病,可是落雪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而造成这种无关痛痒的病因者却仍旧每日乐此不彼的给落雪创造着源源不断的病患,即便天空飘着雨,却有止不完的鼻血。 相较于落雪的“生无可恋”,这些天的黎城军民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惜天宫并未因着黎城军民因为苍无剑归来的喜庆氛围而放晴,它似乎更在意那些心怀忧虑以及那个仍旧沉溺于的悲伤梦境之中的人,所以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而本该闷热的夏日雨夜,确因着这连绵不断的雨水而日日如秋日般微凉。 战事因此而暂且搁置,但双方却未敢有过一丝的松懈,黎城的各个城头依旧布满了兵哨,日夜不停的轮班巡视,而远在几里地之外的郧国大军却截然相反。 雨中未见一个寻岗的兵士,也不见一个岗哨在任何一处,整个郧国的军营也唯有欧阳思睿的中军大帐有着晃动的烛光,因而远远看去,郧国的大营显得很是诡异,犹如一片乱葬坟堆中的一丝幽幽冥火。 “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就脱了身,看来这场战争,并不能让你如愿了。”听着慕容羽尘的担忧,欧阳思睿却仍是不以为然的自傲轻狂: “千年前她都不是你的对手,千年后必然也是如此,否则她又怎会被你困了几个月后才顺利脱身。” “可你别忘了还有那个凤族少女和叶清涵在,光是应付一个妘兮瑶就够棘手了,再加上她们二人,恐怕……” “那女娃娃的哥哥“死了”,她是决计不会在留下了,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对付的就只有那两个人而已,我就不信,一个叶清涵能够翻了天不成。” 欧阳思睿眯着眼,摸着食指的黑曜石戒指自顾自的陷入了神思,他需要改变策略,想一个更为长远的却又不需要让他等太久的方法,因为这样的机会难得,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的达成自己的目标,所以一切的阻碍,他都必须除去,他不能让这一切再次脱离他的掌控,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看着眼前依旧自负能够掌控一些的欧阳思睿,慕容羽尘却没来由的替他悬着一颗心:“叶清涵不足为惧?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军的败绩大多是因为那对兄妹吗?” “难道不是吗?”欧阳思睿回头慵懒一笑,但他的手却依旧摸着食指的黑曜石戒指:“叶清涵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若非那对兄妹,她又怎能那般轻易的识破朕的布局,并且一击即准的破了你的傀儡大军呢?” 慕容羽尘闻言只得无奈一笑:“你太高看那对兄妹,也太小瞧叶清涵了,从我认识她那一刻起,便从不敢小瞧她,虽然我从不知道她还会有这般令人惊艳的才能和智计。” “既然你这样高看她,那咱们不妨试试看,等那个女娃娃走了,叶清涵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一如既往的战无不胜。” 若是放在以往,慕容羽尘最多只是对那些被欧阳思睿算计的的人们而感到惋惜和无奈的哀叹,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是为欧阳思睿的决定而感到忧虑,这是她陪伴他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第一次觉得,欧阳思睿的所作所为并非是自信,而是刚愎自用的狂傲,所以她和担心,欧阳思睿的这份狂傲,怕是会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打击,只是在此之后他又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她便不得而知了,但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他再次挑起那样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