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仔,侯德仁出来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树林的一角,苟小财凑近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急,好戏才正式上演。” 猫烨摆了摆手,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荒凉的山路上,侯德仁把身子弓的像只弯虾似的,用那妖娆的姿势,迈着一瘸一拐的小碎步,不断朝医馆赶去。 天黑道窄,路况复杂,即便有着月婆的呵护,一样摔。 扑通,摔! 侯德仁揉揉摔疼的屁股,起来继续走。 扑通,又摔! 扑通,还摔! 尼么,有完没完! 等摔了七八下后,侯德仁神奇的发现,身上不那么冷了。 不仅如此,那些受过创伤的部位,或许因为摔打的缘故,堵塞的气血竟然开始活络了起来。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尝试着做了几下简单的的体操,侯德仁老当益壮的一笑,加快脚步隐没在了淡淡的夜色中 侯家医馆内,点燃的油灯散发出了微弱的亮光,桌前,侯德仁随意拨拉了一下桌面的鸡毛,就着凉水,啃动着手中的粗粮馒头。 一天的光景,几乎没怎么吃饭,这会儿胃火烧的凶狠,别说放了几天的冷馒头,干包谷他也能试俩口。 美中不足的是,馒头有点硬,费牙。 过了一会儿,侯德仁摇了摇有些松动的门牙,闷燥的把最后一个馒头往地上一丢。 嘣! 馒头弹起一尺多高,骨碌几下,钻进床底不见了踪影。 咕噜咕噜将大碗里的凉水喝了个底朝天,再打了一个凉水嗝,侯德仁开始忙碌了起来。 跌打药,红花油,狗皮膏药 搓,揉,贴。 把能治外伤的药几乎都用在了身上。 之后一阵翻找,盒里的,柜里的,抽屉里的,能搜刮的家底尽量装在了包包里。 足足忙活了一个点的时间,看着床边鼓鼓囊囊的行医包,侯德仁擦了擦额头的热汗。 哚,哚哚! 几声敲击窗户的响动传了进来,侯德仁心头一动,赶忙打开窗户朝外瞅去。 院中月光如霜,老树歪头,冷清空荡。 没人! 来回看了几遍,侯德仁费解的关上了窗户,等他转回头后,高音脱口而出。 “沃日!” 神秘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黑披黑衣黑手套,面如蜡纸白瞳青芒,跟鬼似的,简直不要太骇人。 嘣! 神秘人黑披微微一动,侯德仁感到脑袋嗡了一声,如重锤砸落般,整个人趴倒在地。 “狗奴才,起来。” 低哑的声音,如同核桃碾磨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主人,刚才是老奴一时口误。” 挨了爆锤的侯德仁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尽管脑袋火烧火燎的疼,别说用手揉揉,大气都不敢哈一声。 好在刚儿服用了不少金疮药,明智之举啊! “主人,请坐。” 卑躬屈膝,侯德仁战战兢兢的比了个请的动作。 神秘人斜眼扫了一下,老凳破椅,上面还落着几根鸡毛。 再看看地上的背包以及他这身厚实的装束,里外起码套了三层 搬家还是逃荒昂? “一炷黑香通天地,断香两炷事态危,你把黑香断成两截点燃,何事?”神秘人站着问道。 当初说的明白,直接点燃黑香是为了便于有事联系,若是将黑香段为两截再点燃,说明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的情况。 这件事,侯德仁一直藏着未说,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主人明鉴,老奴实在是逼不得已,才断香告急” 侯德仁毫不保留的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 期间,他偷着瞄了一眼对方的神色,依旧是那副僵硬冰冷的面孔,仿若死人脸似的毫无变化。 “猫烨” 神秘人轻念着名字,白瞳隐约闪烁着厉芒,周身气息微微波动起来,骤然,屋内的气温下降了几度。 “不错,就是这个该死的猫崽子,三番五次破坏主人的计划,你看他把老奴整的,老骨头几乎都要拆散架了。” 侯德仁忿忿不平的说着,末了,还对着地上吐了泡口水,愤恨之情言表于面。 嘭! 神秘人黑披一动,侯德仁再挨重锤,老脸正正撞在了吐落的口水上。 “肮脏。” 嗯,对方是嫌他吐口水的行为低劣肮脏。 侯德仁真不想说,吐口水嫌脏,老子替你做的肮脏事你怎么不嫌脏? 再次爬起,脸上的脏口水也不敢擦,侯德仁心情忐忑的又说道:“主人,老奴再不济也不敢出卖您的,但,事情危急,故而我才会” 正想着措词,神秘人话音响起,“故而,你才会明知是圈套,也让我前来犯险?” “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侯德仁吓得跪倒在地。 “我是想,主人神威盖世,根本不会惧怕猫崽子,何况,我已经曝光了,思前想后,不如死心塌地的跟随在主人身边一起干” 神秘人冷哼一声,并没有言语什么。 侯德仁跪在地上,额头鬓角汗水滴答,对方越是沉默,他心里就越没底。 半晌,神秘人才开了口,“灰巢的事” “主人放心,关于组织的事老奴一点儿也没透露。” “那圣庙的事作何解释?你明知它对组织的重要性。” “这个” “老奴只说了圣庙是联络的据点,其他只字未提,相信猫崽子应该不会有所察觉。” “笑话!”神秘人话声冰冷的喝道。 “你当猫家人是傻子嘛?更别说这个余孽猫烨,否则当初猫天祖为何要舍命保他?” 侯德仁闻听抖作一团,“老奴该死,请主人恕罪。” “算了,事情还没到无法补救的地步,何况,圣庙也不是那么好闯的” 沉默片刻,神秘人又说道:“刚才我查探过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地方,猫烨设下的圈套究竟是什么?” 侯德仁面带难色,“额,我想他是故布疑阵,又或是觉得还没到动手的时候,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他引主人出来,目的恐怕是想摸清组织所在的位置。”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灰巢何等伟大,是他想摸清就能摸清的吗?” “主人说的极是,灰巢无上荣光,千秋万代。”侯德仁趁机舔一口。 神秘人点点头,似乎这一口舔的恰到好处,就连接下来的语气都显得平和了不少。 “你真的愿意跟随在我身边?” 侯德仁再次磕头,“这件事,老奴心神已久,望主人成全。” “好!” 神秘人从黑披下拿出了一支小指粗细的针管,里面浮动着好似水银一般的液体,色泽乌暗,如同黏稠的墨汁。 “主人,这是?” 看着针管,侯德仁冒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想要正式成为灰巢的一员,必须接受圣荒的洗礼,只有通过洗礼,你才能脱胎换骨,褪除凡胎。” 侯德仁深吞一口唾液,这一刻,他恨不得抽烂自己的贱嘴。 前车之鉴,张老汉,花婶,老钱 历历在目啊! “怎么,你不愿意?”神秘人不耐烦了起来。 “老奴” 事已至此,侯德仁咬紧牙关,一字一泪的回道:“老奴,愿意。” 神秘人把针管交在了他的手中并吩咐道:“圣荒液必须悉数打进心脏,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说完,神秘人退在了房间的一角,抱着双手,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模样。 拿着针管,看着里面浮动着的圣荒液,侯德仁可怜巴巴的抬起头,“主人,有没有副作用?” 神秘人冷笑一声,“我只能告诉你一点,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灰巢的一员。” 那就是有呗。 侯德仁含着泪花,哆哆嗦嗦的解开衣扣,敞开胸膛,随后深吸一口气,把针头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噗~ 真特么疼啊! 忍着疼痛,侯德仁正打算把圣荒液推进去,这时候,神秘人很无语的说了句。 “玩呢?看准了再扎。” 哈? 低头一看,我去,扎偏了。 没扎在心脏上,扎在了肺叶子上。 侯德仁内心哀嚎一声,老天爷,别玩了,老子真玩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