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家六式崩字诀,乌云盖雪!” 随着话声落下,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了老怪的身前,单掌外推,气流涌动。 嘭! 老怪倒退而出,地面上出现了一道犁地般的拖痕。 “是猫仔,干得漂亮!”苟小财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声。 倒退出去的老怪,不等站稳身形,眼前红彩流溢,拳影齐动,顿时胸口处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拳印,深陷入骨。 “是大当家,大当家威武!”二当家五人齐声欢呼。 院中二人站定身形,正是此前离去的猫烨和阎婆。 只是二人的脸色都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糟心事,特别是阎婆,小眼珠子能喷火,鬼火的火。 猫烨皱着眉半蹲在地,大黄气息微弱,伤势很严重,可以这么说,若非半妖之体,恐怕已经蹬了腿。 小二黑的伤势不算重,但前腿有些骨折,神色也有些萎靡。 “猫仔,你怎么才来喂,和你说话呢!” 没理会苟小财的叨叨叨,猫烨从身上掏出了一颗药丸,掰开狗嘴后,塞了进去。 “苟二,照顾好大黄和小家伙。” 说完,猫烨走向院中,看了看花婶那间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屋子,又看了看张老汉那处已经垮塌的老屋,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老怪。 “张老汉,花婶” 沉重的声音中包含了淡淡的不忍,猫烨深吸口气,眼中那丝惆怅依旧无法褪去。 “最后的这一程,就让我来送送你们吧。”话落,猫烨消失在了原地。 铅云浓墨,狂风掠地,闪雷灼空,万籁萧瑟。 当第一滴雨点打落在地的时候,猫烨收回了自己的双拳,在他面前,老怪仰面躺着,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斑斑拳印。 刚才的战斗,猫烨并没有使用六式绝学,而是用自己的双拳发泄着压抑的情绪。 “该到分别的时候了”猫烨缓缓举起了手掌。 “猫家六式玄字诀,尺玉霄飞练!” 玄纹缭绕在掌间,正要一掌劈下,老怪微微一动,枯瘦的手臂护住了花婶的脑袋。 吼,吼! 皮肉翻开的脸上,那双红戾的眼珠充满了狂暴、仇视、愤怒。 这是 在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掌中的玄纹渐渐淡去,猫烨踌躇不决,明知应该送二老上路,但内心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纠结。 “血泪!” 看着花婶眼中流出的两行嫣红,猫烨撤去了掌中最后那丝玄纹,转而拿出一物,正是在花婶房内找到的红盖头。 当红盖头出现的一刹,张老汉的双眼明显发生了变化,少了暴戾和残忍,多了份淡淡柔柔的情绪。 颤抖的枯手轻轻接过猫烨手中的红盖头,张老汉深深地看了一眼花婶,花婶同样默默地注视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花婶低下了脑袋,张老汉终于把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本应红烛喜酒,月下成双,而今相守无望,黄泉再续 当红盖头掀起的那一刻 咔嚓! 张老汉拧断了自己的脖子,丑陋的面容带出了浅浅的笑意,须臾间,眼中的红戾散去。 花婶眼中的光彩也逐渐褪去,阖眼的那一刻,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红盖头。 红盖头,为谁留? 执子手,愿偕老。 天涯相伴,风雨不离 猫烨闭上了双眼,心中情绪万千潮涌,却无法吐露,更无法宣泄。 花婶是尸奴,而张老汉,则是活人噬魂,被人活生生灌入荒灵,成为了活傀行尸。 至于为何会成为连体双颅,大概是张老汉自己的要求 回想起当时张老汉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许只有通过这个方法,他才能和花婶再次相逢。 只是,这么做,真的对吗? 猫烨攥紧双拳。 对于花婶的死,他觉得很遗憾,对于张老汉的行径,他觉得那是种可悲,可怜,但对于布施邪术,拿亡者和生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幕后黑手,他感到愤怒,无与伦比的愤怒和憎恶! 即便失去了人性,成为了尸奴尸傀的张老汉和花婶,都能在最后一刻恢复人类的感情,可隐藏在这一切背后的人呢? 拿亡者当成什么了? 拿人命又当作什么? 儿戏,笑话,实验还是娱乐! 简直是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死了?这么简单就死了?”身旁,苟小财一脸诧异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要知道之前的连番恶战,几乎断送了他的小命,其中的苦、悲、痛,他有着绝对地发言权。 “难道你还想让他们再活过来?”猫烨直视着他的双眼。 “呵呵,当我没说,没说。” 苟小财悻悻一笑,对方眼中的电闪雷鸣他可是瞅了个真,比起夜空中的雷鸣电闪还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猫烨指了指几处燃烧着的民房问道。 苟小财耸了耸肩,“还不是为了灭老怪,只是没想到会烧这么大” 猫烨有些无语,这是烧得大的问题吗? 这是要火烧连营,把整个儿贫民区都烧干净好么! “救火。” “喂,火又不是我放的!”苟小财不服的挥起了手。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规矩。”猫烨如数家珍,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我的吩咐就是命令,神圣不可违背。” “让你往东你往西,开除!” “让你办事你偷懒,开除!” 苟小财 二爷现在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还是自个儿巴巴的往贼船上钻,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可,这么大的火,咋灭?” “那儿不是还有人嘛。” 猫烨指的自然是一干黒君人士,还有一点,他不得不提个醒。 “别忘了你干爹的脾气,更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响鼓有时候也要重锤敲,果然,苟小财一听,二话不说,撸袖就是干。 别人不熟悉安定,他能不知道吗? 就这位安老爷,官场老师傅,白齿红牙的,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天,黑白颠倒,日月无辉。 以往也就算了,现在不同,作为猫烨的副手,那也是安老爷手下的一名小卒子。 人在屋檐下 寄人篱下。 仰人鼻息。 对吧! “二当家,四根棍,别杵着装大爷,干活!”苟小财挥舞着拳头叫嚷了起来。 “你妹的干活!”毫无意外,二当家张嘴就是习惯语。 “别怪二爷不提醒一下,火是你们放的,将来赔钱坐牢,一个儿都跑不掉。” 这么大的火,几人有的忙了,苟小财老井打水,二当家拎桶浇水,分工不错。 四铁棍花活多,大棍吐口水,二棍滋黄汤,三棍捧土,四棍 这货最奇葩,手拿混铁黑棍,吆喝一声,举棍就砸。 他说了,反正已经烧成这样了,不如砸了利索。 一通忙活,火没灭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刚才只烧着了五间民房,现在好,又加仨。 苟小财一头俩大,看着奇葩四铁棍,头更大,可能的话,他真想和死去的二老比比,谁的头大! 轰! 烈炎的焚烧下,花婶的屋子轰然坍塌,黑烟滚滚,倒卷长空。 “猫小子,尸体不能留,不如烧了吧?”阎婆跺着小步而来。 “还不到时候。”猫烨摇摇头,蹲下身子召唤着小二黑。 小家伙闪着旖旎的目光,跛着腿跳了过来,随后很亲昵的张嘴就要嘬指头。 嘣! 指头没嘬到,却被弹了下脑门。 小家伙龇牙露齿,好你个大玩具,说话不算数,本主子要和你绝交! “事情还没办完,办完后再算。” 小家伙眨了眨可爱的金瞳,滴溜溜又转了两圈,抬爪,比出了两根尖趾。 “说好的一口,不能临时加价。” 喵! 小家伙表示不服,身上的伤怎么算?大黄的伤又怎么算? 那可是本主子的猫奴,独一无二! 抬着猫爪上的猪叉,小家伙不依不饶。 “哟,你这黑猫真灵气,卖不?”阎婆看得异彩连连,张口问价。 喵? 小家伙侧着脑袋,眼神不善不善的。 “它不是咳,你出多少钱?”顺水买卖,只赚不赔,没办法,谁让猫烨穷来着。 喵! 小家伙瞪圆了眼珠,目光飕飕飕。 阎婆伸出一根手指,“一块银币” 话没说完,小家伙一口嘬在了手指上,嘬得这叫一个狠,小牙刺破皮肤,血花子这个冒。 呸呸! 小家伙挺失望,一点儿也不香,还是大玩具的香,又香又甜又美味。 “额,一块银币也成,买吗?”本想加点价,奈何小二黑下了嘴,看来只有趁热打铁,争取能赚点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