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房间里没有哪儿落灰，显然是冯母昨天把里面里里外外打扫过了。
房间实在是小，没什么可看的，可见冯娇儿小时候过的日子也是实在清贫。
他心里说不出的闷。他小时候过的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深山里还有一群人，连饭都吃不饱。
他躺在床上，小木床又硬又窄，被子也是冰冰硬硬的。
睡不着拿出手机玩，网络又断断续续，一卡一卡的玩不了。
他把手机扔到床头，闭着眼硬睡。
农村自建房的隔音不好，竟能隐隐约约听到隔壁的声音。
不是他故意去听，声音会通过介质传播，自然而然地就到了他的耳里。
隔壁说话的是两个男声，一老一少，那个年长的声音他熟悉，就是白天在车上碰到的张伯。
“阿爸，你是说阿骄已经谈男朋友了？”
“是哩，俺还能唬你不成？她那个男朋友啊一看就是个有钱的，样貌也好，你比不得他。”
“……”
接下来，房间里面又是好长的一段沉默。
许久之后，那年轻的男声才再次响起：“是啊，阿骄那么漂亮，还念了大学，在大城市里赚大钱，俺哪里配得上她……”
张伯叹气：“哎，也是好多年不见，她一下子就那么大了，早知道早几年让你妈早点和她家说亲了。”
听到这里，谢承朝一下子蹙起了眉，从床上坐起来，把耳朵贴到墙边去，聚精会神的听。
年轻的男声忙回：“这可不成，应该说还好没有提亲，不然我不就耽误人家姑娘了吗。而且就算去说亲了，人家也是铁定不愿的，我一个跛脚的，连下田都不方便……”
“唉……”张伯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又一声叹息。
“阿爸，你知道俺啥时候喜欢上阿骄的吗？”
“这俺哪懂。”
“那时候到镇子上面念大学，班里同学都嘲笑俺跛脚，只有阿骄一直维护俺，还帮俺把那些嘲笑俺的同学揍了一顿。
班里就俺和阿骄最穷，衣服就来来去去那两件，俺们经常被班里同学笑话，阿骄都不难过，还安慰俺叫俺不要放在心上。
小时候我就觉得阿骄人好，但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想变得厉害，保护她……”
“是俺没用，供不起你念高中，不然可能，你也能像她那样念大学，赚大钱。”
“别那么想，你可以把俺和阿妹养大，已经很了不起了，阿骄成绩好，高中给她助学补助，俺成绩没达到补助的分数，应该是俺没用才是。”
谢承朝撇了撇嘴，躺了回去。
算他识相，知道自己配不上姐姐。
“娃啊，那骄妹子以前，知不知道你喜欢人家啊？”
“应该是不知道的，俺跛脚，哪里敢同她说这些。”
“……”张伯无言。
“阿爸，其实初中班里也有其他男孩子喜欢阿骄，那时候班上还有好些男孩子喜欢她的。”张伯儿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谢承朝又坐起身来，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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