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应该是流放到北地的犯人。” “流放到峪城?”白知辛不太懂古代的流放制度。 “应该不是,估计是路过来借宿,顺带采买些吃食。”杨军拉着白知辛站到路边。 流放的人群慢慢靠近,队伍里几乎都是青壮年,鲜少见老人孩子。 突然,一带着脚镣的妇人死死的盯着白知辛这边。 “三哥,你有没有觉得,那妇人在看咱们。” “嗯,是在看着咱们。” 杨军杨将下意识的伸手将白知辛护在身后。 “三丫,你是三丫?”妇人一个箭步冲过来。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官差大喝,鞭子挥向妇人,白知辛几人连连后退,几个瞬间,妇人便被制住了,场面也稳定了下来。 “姑娘,那人不会是在叫你吧?” “应该不是吧?”她没有原主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个叫三丫的小名。 人群走远,流放队伍里的几人仍朝这边望着。 两个时辰后,杨军杨将带着白知辛摸到客栈的后门。 “三哥,能成吗?”她没有功夫,跟着多半会成为拖累。 “没事,我们最近跟着华笙华默学了不少内力,带着你不成问题。” 杨将翻过墙头,“都睡熟了。”准确的说,都迷晕了。 三人摸近那妇人所在的屋子,大通铺上躺了不少人。 白知辛用手扇了扇,这味道着实不好闻。 “姑娘,在这儿。”杨将用水将妇人泼醒。 妇人迷糊中感觉脸上湿哒哒的,睁眼间,正对上杨将的大脸,瞳孔瞬间放大,还未呼出声,嘴巴便被堵住了。 “别动,我们不会伤害你。”白知辛比了个嘘的手势。 妇人眨眨眼,杨将将人放开。 “三丫,三丫。”妇人激动的声音都带着颤。 “我问你,三丫的大名叫什么?” “大名?你没有大名。”妇人看着白知辛,她总感觉三丫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陌生。 “姑娘,她应该是认错人了。”杨将想要将人重新弄晕。 “等等,我没有认错,你左肩处是不是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胎记?”虽然这姑娘额头发黑,但这长相,她不会认错的。 确实有,三丫还真是她,可为什么妇人连她的大名都不知道呢? “你和三丫是什么关系?” “你,不认得我?”妇人将蓬乱的头发理至一边,又拿袖子使劲擦自己的脸。 白知辛看了半天,仍没什么印象,“我确实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你是我们徐家的丫鬟,去年,你偷了府里的东西,拐着我儿子跑了,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找到你,我儿子还那么小。”说着,妇人垂下泪来。 我去,自己是个色胚,原身是个拐子,感情都不是好东西。 杨军杨将互视一眼,这说的是他们姑娘? 白知辛想,或许原身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要么就是妇人在撒谎,“你儿子几岁,叫什么名字?” “他五岁了,我求你了,让我再见他一面。”低低的啜泣声回荡在屋里,越发显得三丫罪大恶极。 这和乖乖的年纪正好对上,难道这妇人所说是真的? “你们所犯何罪,为何流放至此?”白知辛记得流放的女眷有的可以买卖,要真是三丫的过错,将人买下来就当是赎罪了。 “我一介内宅妇人,知道的不多,就是有一天我们突然被下了大狱,说是老爷贪污,后来就流放至此,流放路上,公公婆婆还有我小女儿都没了,呜……”哭声显得妇人越发悲戚。 杨军轻咳一声,“姑娘?” 白知辛这才回过神来,“你别哭了,我们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三丫的事还有谁知道?” 妇人一顿,哭声戛然而止,她合上眼眸,手轻颤了一下,几瞬后,她指了指边上的女子。 女子被泼醒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看见夫人安然无恙的坐在那儿后,也稍微的放下心来。 “我不认识什么三丫,但确实有个孩子丢了。” 杨军将两人迷晕后,三人回到院子里。 “我总觉的那妇人隐瞒了些什么?”虽然那妇人只求见儿子一面,别无它求,但没什么请求就是最大的请求。 “姑娘,要不我再去审审其他人,白日里好几个人回头了,估计也都是知情人。” 杨军拉住杨将,“你等下,姑娘,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一点印象都没有。”芯都换了怎么会有印象。 半个时辰后,杨将回到墙根儿,“姑娘,那妇人说的也不全对,那儿子不是亲生的,是庶出,而且并没有养在身边。” 白知辛若有所思,“看来这妇人不简单呀。” 嫡母哪会对一个没养在身边的庶子有那么深的感情,不过是有所图罢了。 妇人再次被泼醒后,表情已经淡然许多,“三丫,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也没能力追究,只求你能大发慈悲,让我们母子再见一面。” “哼,母子?是嫡母和庶子吗?” 妇人一时有些惊慌,“但我可是当亲生儿子看的。” “你亲生儿子会养在下人身边?” “我……”妇人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快就被戳穿了,她本是想利用三丫的愧疚,把她从这里救出去的,看来是不行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或许我还可以救你出这火坑,有些事我并非全然忘记,不信你大可一试。” 妇人低着头,没了刚才的淡然。 “你那庶子为何会丢?” “他真是被你拐走的。” “三丫为何要拐走那孩子?”难道是受了苛待,为了报复? “当时府里给你说了门亲事,你不愿意,后来你和那庶子就都不见了,当时正好有商队给府上送东西,我想你是趁那时候跑的。” “三丫一个丫鬟,你们会给她说亲?”不过,原主确实长得不错。 “那是因为老爷的同僚到府上看见了你,一眼就相中了。” “是娶妻还是做妾?” “做妾,但那也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呀。” “这还是说不通呀,三丫就算要报复,为何要拐一个庶子,你们又不重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同时失踪,府里也只是这么猜测的。” “你在撒谎,你以为又把你迷晕是为了什么,我们早就把事实调查清楚了,本想看在那孩子的面上再在给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冥顽不灵,那就桥归桥,路归路吧。”白知辛转身欲走。 “等等!我说!”妇人再次低下头。 原来三丫是徐府的一个庶女,姨娘本就是个丫鬟,生三丫时去了,后来三丫是跟在洒扫的王嬷嬷身边长大的,平时和个下人没什么两样。 后来王嬷嬷身边又送来了不受宠的庶子,庶子一岁不到,王嬷嬷就没了,后来庶子就跟在了三丫身边。 那日庶子发烧,三丫辗转求到嫡母身边,这才被那同僚看中,三丫自知那不是个好去处,加上庶子一旦离开自己,估摸着也活不成了,所以才趁着商队送东西时,偷了府里的东西混进了车队。 白知辛这个名字应是三丫自己取的,那死去的亲娘就姓白。 至于出府后,他们是怎么到了丰城就不得而知了,她还以为原主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呢,原来是个可怜人。 “咱们走吧!” “等等,你们还没说要怎么帮我。”妇人有些着急,再有两日,他们就要被送去做苦力了,这应是最后的机会了。 “为母不慈,为人不善,为何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