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队长,又来人了。” “王叔,总共一千三百八十九人。” 王卲默默算了一下,营地总人数不到八千人,可以承受。 第三日,“队长……” “刘叔,这次是一千五百五十六人。” 王卲算过后,刘村长拍拍心口,不慌,不慌,丫头说了,粮食还够。 第四日,这是捅了马蜂窝吗,白知辛慌了,“云大哥,现在多少人了。” “已经超过一万一千人了。” “呜……”白知辛也捂了捂心口,“你们聊,我去静静。” 当时他们频繁的进出庸城和峪城,对城外的流民人数也大致有了解,最多二三千人,可现在他们已经接收七八千人了,这不科学呀。 这是谁想害朕,谁! 两日前,镇北王府。 侍卫来报,“王爷,庸城守军发现异动,有大批流民向茂城方向涌去。” “可查了原因?” “据斥候查探,那群流民去了关兰山,被那里的流民接收了,而且他们在那里垦荒,造房,但没有其他的举动。” “流民接收流民?”仲敬天突然想起,给他们传递银矿消息的那群流民就是去了关兰山,难道是他们? 当时知道那群人去了关兰山后,他并未让人继续关注,要真是他们,那这粮食从哪来,大批粮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经过,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仲敬天眯了眯眼,“粮商那边怎么样了?” “回王爷,粮商跟咱们保证会好好配合。” “嗯。”仲敬天来回踱了几步,“派人将庸城及周边四城的流民都引到茂城去,让人盯着关兰山那边的动静。” “另外,将幽州其他地方的流民安置了,不是已经炼出一批银子了吗。” 王三有些为难,“可王爷,那银子不够呀。” “粮商那儿先付个一成半成的银子,剩下的照旧欠着就是了,等矿山那边炼出银子就还给他们,这么大个王府在这儿呢,还能赖掉不成。” 您也不是没赖过呀,王三心里默默腹诽,您老人家在粮商心里的印象可着实不太好。 仲怀瑾进来时已经听见了里面的谈话,“父亲,还真不能把银子全部付给粮商,咱们还得跟以前一样,用其他方式弥补。” 仲敬天挥了挥手,示意王三退下。 “咱们如果把银子全部付了,那这银子的出处怎么说,被有心人盯上,恐怕银矿就捂不住了。” “唉,是爹疏忽了。” 庸城。 砖瓦铺中,林仓有些坐立不安,前天那位白姑娘的人追加了三百五十万块儿瓦片,还交了定金,他喜得喝了一壶小酒。 谁知今日来人又定了三百五十万块儿瓦片,五万块儿砖,他本是欣喜的,但外甥郑元提醒了他,他算了一下,真是大吃一惊,这么多的瓦片,这地主得建多大个庄子呀。 “老爷,您说这会不会是针对咱们的阴谋?” 赵守仁洗了洗手上的泥垢,“你说说看。” “按铺里的规矩,先交二百两定钱,然后交货时再付余款,搁以往,二百两已经很多了,可架不住白姑娘要的货多。” “铺里若是把银钱按订单投入到这两批货的制造中,后期他们反悔了,窑坊里的货出不去,不但会造成库存积压,还会导致账面银钱周转问题,万一再有个突发状况,咱们可就为难了。” 赵守仁有些意外林仓能想到这一层,他最近忙着研制新的砖块,对铺里的生意有些疏忽了,“这是你想到的?” “是,不过也多亏老奴那外甥提醒。”自己也真是大意了。 赵守仁想了想,“你说的确实有可能,我会派人去调查,但你那边也不能轻易放弃,你先让他们交至少一半的定钱,看他们是个什么反应。” “老奴这就去办。” 林仓转身之际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老爷,要是他们把钱交了,那按他们的订单,咱们恐怕得再招些人手才成。” “你看着办,还有,回头把你那外甥带来我瞧瞧。” “哎!多谢老爷。” 不远处,一身影转身离去。 傍晚,营地里的人收了工,白知辛坐在帐篷外,思考着队伍以后会面对的问题。 突然,不远处爆发出一阵哭嚎声,紧接着一片混乱。 “爷爷,我去看看,您看着孩子,别让他们乱跑。” 等白知辛过去时,云墨之已经带人稳住了场面,地上躺了三个奄奄一息的人,满地的血。 其中一个被孙成按在地上的男子还不断地挣扎着,“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队长,”他见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称呼的,“不是这些人故意闹事,我们刚才都听见了,那三人承认偷了那男人的孩子,而且吃掉了。” 白知辛惊愕,怪不得这三人被打成这样。 周围的人也不断附和着,“队长,我们都可以作证。” “简直畜生不如。” “早该下地狱了。” 云墨之虽然也感到惊骇,但还是想询问一番。 突然,一坐在地上的妇人冲向躺着的三人,她举着石头直接砸在了其中一人的头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砸向另外两人。 等杨威冲过去时,三人已经没气了。 妇人大笑着,紧接着又哀嚎起来,被压着的人也像被卸了力般,坐地上哭泣起来。 等云墨之处理完一切,营地又陷入沉寂。 “墨之,喝口水吧。”刘村长递过水囊,他过去时,混乱已经结束了。 云墨之接过水囊,满脸疲惫,“那三人是在城外将妇人的孩子偷走的,没想到在营地里被认了出来。” “妇人的丈夫和同行的人上去要人,后来发生了争执,然后打了起来,那三人寡不敌众,其中一人经不住殴打,承认孩子被他们分食了。” “云大哥,那妇人怎么样了?” “妇人可能一时接受不了,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他顿了顿,“我已经命人将那三人埋了,剩下参与打架的人没做处理。” 刘村长不胜唏嘘,“你做的对,那是群没人性的,死就死了吧。” “回去休息吧,以后这些事就不用跟我们说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王卲拍拍云墨之的肩膀。 这几天,大家因不断赶来的流民忙的焦头烂额,他们一边忙着建房,一边接收流民,根本无暇他顾,也不知这群人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妖魔鬼怪。 另一边,张青有些睡不着,人群混乱时他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但又好像不是,他赶过去时,队长已经让人群散了。 第二日,天刚亮,张青就起来了,他趁众人还没开始上工,悄悄来到了昨晚打架的地方,他想寻寻,昨晚的声音是不是他听错了。 一群人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有的身下连个草垫都没有,深秋的天已经有些寒了,可这几天来的人太多,队里还没来得及搭草棚,他们也只能这么凑活着。 这些人个个蓬头垢面的,根本看不清样子,张青有些着急,于是他低低的唤了起来,“张选,张选……” 人群中有人被吵醒,疑惑的看着来回叫喊的人。 “爹?”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 张青猛然回过头来,不远处,一半大少年坐在地上,满眼吃惊的。 “选儿?”是他的选儿,张青跑过去,一把搂住地上的少年,眼泪模糊了双眼,不断地流下来,两人抱头痛哭。 周围的人都被惊醒了,刘振业也带人跑了过来,他们巡逻了一夜,刚准备休息会儿,这边就又起了动静。 刘振业认出了张青,看两人的样子,是找到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