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雄自己就是个叛军,他的麾下会反叛,再正常不过!”
沈婳听完影十九的话,冷冷一笑,缓缓说道,“元安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情,可他还是反了。”
“所以,恩情并不能阻挡野心家。”
阿史那雄自己做了个非常“好”的示范,就不能怪他的下属们会有样学样。
就像司马家,历史上无数朝代更迭,谋朝篡位的也不止一个。
可唯独司马家臭名昭著。
就是因为他们坏了规矩,撤掉了“禅让”的遮羞布。
当众杀皇帝,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阿史那雄起初也是打着勤王的旗号,可是他杀到京城后,元安帝率领大批勋贵、兵马出逃。
阿史那雄居然又派兵追杀。
他这一追,就彻底暴露了他“反贼”的真实面目。
估计阿史那雄也知道自己原形毕露,便不再遮挡,索性就真的当起了反贼。
“……也不能怪阿史那雄。原本以为杀进京城就能得到数不尽的金银财货,他自己能够吃饱,还能分给下头的兄弟们。”
“现实却是,京城被搬空了,又有阿史那曜提前占据京城,那些为了升官发财才追随阿史那雄的悍将们,肯定会怀疑是阿史那父子暗中捣鬼。”
“占据了繁华的京城,却连军饷都凑不齐,就更不用说犒赏将士的重金了。”
“一时气恼,或者是为了向那些悍将们证明自己的清白,阿史那雄这才出了昏招——”
派兵追杀圣驾!
不说未来会遗臭万年了,就是当下,阿史那雄也让他的麾下有了“有样学样”的借口!
沈婳:……
略心虚。
嘿嘿,那什么,搬空京城的人,是我!
阿史那雄也好,阿史那曜也罢,都是替我背了黑锅!
沈婳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搬空京城的举动,居然能够引发这么多的“蝴蝶效应”。
阿史那父子反目成仇也就罢了,如今,西洲军也要因为这件事,而闹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阿史那旭呢?那些悍将们想要自立,阿史那旭肯定不答应吧。”
沈婳为了不再继续心虚,赶忙转移话题。
搬空京城什么的,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能不说就不说叭。
“殿下说得没错,阿史那旭却是不答应。但他到底年纪轻,资历浅,关键是就连阿史那雄的三千亲卫,都不愿臣服于他!”
影十九顺从沈婳的意思,开始讲述西洲军的情况。
“阿史那旭果然是个废物,连老子的亲卫都无法收服!”
姜砚池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他没有见过阿史那旭,但仅从收到的消息来分析,这厮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
不说跟阿史那曜相比了,估计就连沈继,阿史那旭都比不上。
沈继确实没能力,但他有自知之明啊。
且,该下跪的时候,他跪得格外痛快。
说实话,他一个被元安帝留下来当炮灰的宗室子弟,能够靠着“识时务”,从俘虏变成皇帝,也是一种能力。
哪怕这个皇帝,只是一个傀儡,也是沈继努力得来的。
若是换成似阿史那旭之流的纨绔,兴许早就被砍了脑袋,挂在城门楼上示众呢。
“等等!以前有传言说,阿史那雄的中毒,跟阿史那旭有关系!难道,那些亲卫不肯降服,也是因为这个?”
姜砚池也不是一味毒舌的人。
他有脑子。
过去是因为头疾,他懒得动脑,只想动手。
现在,头疾被控制住了,关键是沈婳似乎非常喜欢他“运筹帷幄、智计百出”的模样,姜砚池也就乐得多动大脑、多想计谋。
他略略一想,就发现了问题。
阿史那雄宠爱阿史那旭,而他的亲卫,最能体现他的意志。
除非有特殊的原因,否则,亲卫们不会违逆阿史那雄的意思,不去服从阿史那旭。
而这个原因,应该跟某个原则性的问题有关——阿史那雄的毒,是阿史那旭给下的。
阿史那旭弑父!
杀的还是最疼他,最为他筹谋的亲爹!
这、这……别说亲卫了,估计就是外人听了,都不能忍啊。
影十九瞥了姜砚池一眼,微微点头,“二十一郎猜得没错,确实跟这件事有关。”
沈婳都无语了。
她伸出一根青葱般细嫩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阿史那旭,他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这已经不是自断臂膀了,而是自断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