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不识金镶玉!” 王眉嘲弄出声,她表情傲然,拨弄着腰间擦拭的光滑噌亮的玉牌:“本小姐天宗内门弟子!家兄天宗精英弟子!” “信安城亦在昭衍冶下,我兄妹二人代门中师长行惩治之举,你敢有异议?” 精英弟子? 青州之上谁人不知唯有天赋奇高的年轻后生才配称精英二字! 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甄雉吸了吸鼻子,将准备上前一步的孟婵拦下,苦着张脸: “甄表妹,此事既是我起的头,还是我来承担吧。” 这是幡然醒悟了? 孟婵有心给他个教训,便呐呐着不再说话。 王眉挑眉道:“我天宗德扬天下,既如此,我也不好做得太过。” “你且自断双手,再朝本小姐磕三个响头,从前之事就此作罢!” 自断双手? 甄雉表情一滞。 断手对于修真者来说不算致命,若有结续丹甚至可恢复如初,可这结续丹可是七品丹药,他如何能弄得来。 再者他从苼透道人那儿学来的本事就靠这双手,若手没了这辈子真没啥奔头了。 沙白恬不忍看他这副模样,咬着牙道:“有本事就冲我们三个来,针对侯哥哥一个人算什么!” “冲你们三个来?” 王眉看向沙白恬的目光像是在看个神经:“也行,那你们仨一起自断双手吧!” 孟婵虽说并不紧张,但听到这丫头的话,还是满头黑线。 甄雉本来还在偷偷抹眼泪,现在一听要连累两位姑娘,本来不大的胆子顿时肥实了,他一把将沙白恬和孟婵拦住,把毫无防备的某孟推的趔趄一下。 甄雉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光锃亮的匕首,然后 哆嗦着手把匕首收回兜里,深吸口气:“算了,我还是当个傻子吧!” “你们闹够没有!”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雄怒喝一声:“真当本少是泥捏的不成,让你们在这慢慢选!” 孟婵朝重新缩进乌龟壳的甄雉翻了个白眼,走到船头对上那两道冰冷的视线,悠悠道:“既是天宗内门弟子,应孰知宗规吧?” 王眉愣了一愣,似被针扎到脚了直接蹦了起来:“臭丫头!你什么意思!” “莫非是在质疑本小姐的身份!” 孟婵轻笑一声:“既真为昭衍弟子,就该清楚——” “以下犯上的后果!” 声音不高,却让这一方世界安静一瞬。 以下犯上? 这丫头疯了吧? 王眉差点被这四个字气晕过去,暴怒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敢瞧不起天宗,臭丫头,你想——” 声音戛然而止,断的突兀,像是捏住喉咙的公鸡被一刀嘎了。 就在刚才,孟婵手中扣着枚玉牌一晃而过。 背后的甄雉和沙白恬看不真切,可对面的王家兄妹却看得分明! 那分明是一枚长老令牌! 无人能在令牌上作假,也无人敢作假,令牌上笼着的一层青玉光是天山玉这种材质经过秘法淬炼后独有的光晕,且只有长老贴身佩戴才会散发。 可这怎么可能! 四阶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有长老令牌! 不对!她隐藏了实力! 王家兄妹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再一细观,那位少女虽容貌平平,但气质出众,十有八九披了张假面孔。 他们刚才怎么就没注意! 王雄咽了口唾沫,这是踢到铁板了啊! 一想到冒犯长老的下场,二人如身至数九寒冬,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把刚才嚣张的气焰全灭了。 对面这是咋了? 骤变的表情成功引起舟上三人的关注。 孟婵看乐了,她一挥袖摆:“既已知晓,还不走么!” 二人如梦惊醒,冲孟婵躬身行了个礼,擦去额上冷汗驾驭封灵舟飞快离开此处。 甄雉瞠目结舌,他一把抓住孟婵的袖摆,被淤伤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瞪的溜圆: “姐,你真是我的姐!” “神人呐!” “表妹,你刚才到底使得什么手段!教教表哥呗!” 孟婵冲他凑过来的大脑门上弹了一下:“先想着日后少惹点祸吧!” 甄雉捂着通红的脑壳不说话了。 清风徐徐,碧波如绸。 看到跑到一旁和沙白恬搭起话来的甄雉,孟婵摇了摇头。 此事由甄雉在有客来中偷金丝软囊而起,是以虽那对兄妹行事嚣张她也不想以长老之名多做惩戒。 至于甄雉这边,她更没有立场来干涉他的决定。 之所以保下他一是前有莫府相识情分,后有借船之恩,二是在替魂当日,若没有这个呆头去拖住莫鹤,她未必有时间借圣血炼化筋骨中残余的息神烟。 将烦思抛在一边,孟婵刚想继续自己观莲的计划,腕上小藤却突然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