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想要问她。”他正色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牡丹嬷嬷连连点头。</p>
这些来牡丹楼里的男人，谁没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落花说，只是此例万万不可开，要不然以后每个人一高兴都上前来拉住落花想谈心，那还有啥搞头？</p>
再说落花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牡丹楼里的姑娘，她可是不卖身也不陪笑的呀！</p>
“这样吧！我看落花累了，有什么话对嬷嬷我说也是一样。”俊哥儿人人爱，牡丹嬷嬷决定独吞……呃，不是啦，他要谈心和她谈也是一样的啦！</p>
好歹她也是朵牡丹花咩！</p>
“你让开。”</p>
“不让……”</p>
就在两人僵持下，落花娇俏的身形一下子不见了踪影。</p>
“我要见她，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铁胤珩直接地道。</p>
“啊！这个嘛，这个、这个……”牡丹嬷嬷也很为难，这种事其实常发生，早已见怪不怪了。</p>
可人家落花姑娘真的不是卖笑的嘛！何必强人所难呢？</p>
“你还在犹豫什么？”</p>
“我……”</p>
“好了、好了，大师兄，你别闹了。”段驭飞穿过人群，赶紧前来阻止他的疯狂行径。</p>
真想不到像他这种八风吹不动的个性，竟然也会有如此狂烈的时候，可见这落花姑娘的魅力有多深远。</p>
红颜……果真是祸水呀！</p>
以往十分期待看到他疯狂的样子，但现在段驭飞却宁愿自己没见过。</p>
“走吧！”他劝道。</p>
“我只是要见落花。”铁胤珩认真地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p>
“我知道，但是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现下的场合。”段驭飞在他耳边悄声提醒。</p>
这场合的确不对，可他急于想知道她的一切，而且他实在无法隐忍。铁胤珩完全不想让人分享她的美、她的俏与她的笑，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专利。</p>
他冷峻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颓丧。</p>
知道他恢复冷静后，段驭飞总算放下心来。</p>
“对不起、对不起，牡丹楼的损失，我们都会赔偿的。”</p>
留下了张主事处理善后，他火速地拉着肇事者离去。</p>
☆☆☆</p>
“哇！真是吓死人了，刚刚那个人……那个人就是铁家少爷吧？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疯狂。”红绡到现在心儿还蹦蹦跳的。</p>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一早才见过的嘛。</p>
幸好她赶紧护住小姐离开，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p>
“疯狂吗？”落花不在意地说着。</p>
褪下了方才的舞衣，此刻她正舒舒服服地仰躺在浴桶里，享受那温水的滋润，洗去一身的艳丽。</p>
“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人家她可怕死了。</p>
“紧张什么？牡丹嬷嬷都做好了准备，不需要担心。”她拿了颗果子放入口中品尝，笑容盈盈。</p>
反正那是在计划之内，只是计划比预期中顺利很多而已，没什么好稀奇的，她倒是乐见其成哩！</p>
只是……多奇怪呀，为什么她一直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有点似曾相识？</p>
不，不可能。</p>
她怎么可能见过他？</p>
再说那种深情的眼神，她见得太多、太多了，并不奇怪呀！</p>
他不特别的，落花试着说服自己。</p>
“可是那男人看来还是充满威胁感。”红绡轻轻拈下一些花瓣洒在她身上。“不过也好让人羡慕喔，鲁男子对小姐献爱慕不稀奇，但那个铁公子会这么不顾一切……哇！好浪漫喔！”</p>
她开心得尖叫出声，如果真有个这么有个性的男人肯为她这么做，她早就收拾包袱随他去喽，嘻。</p>
“傻丫头！”落花摇头轻笑。“谁告诉你那铁公子不是个鲁男子？”</p>
“才不是呢，我看得出来，他是个跟虞公子一样厉害的人。”红绡话锋一转，突然大嚷。“恭喜小姐，贺喜小姐。”</p>
“何喜之有？”这丫头玩什么把戏？</p>
“若真让铁家少爷看上了，说不定有机会成为铁夫人哟！”红绡开心而天真地笑道。“哇！铁夜山庄的女主人耶，多么威风凛凛，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再跳舞了。”</p>
“不希罕！”她揉着自己的长发，直接道。</p>
“不希罕？不……希罕？”她瞪大眼。</p>
呜！那可不可以让给我呀？不用问，红绡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唉！</p>
“小姐，你在想什么？铁夜山庄的女主人之位都不心动，难道你真的要嫁给皇帝呀？”她开玩笑地问。</p>
“呵呵呵……”褪去了脸上的脂粉，那娇美的笑容依然风情无限。“傻丫头，让你猜对了。”</p>
又说她傻，她哪里傻……</p>
“嗄？你真要嫁皇帝啊？可是皇帝住在皇宫里耶，又见不到，怎么嫁？太难了啦！”红绡大嚷，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嘛！</p>
傻丫头就是傻丫头，她嫁皇帝做什么？她要嫁的人，从小就决定了呀！</p>
那人不是皇帝，不是什么山庄的主人，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而已，只可惜……</p>
不！说好不想他的，怎么又想起了？</p>
那个翩翩少年郎早已负心地离她而去了，何必多想呢？</p>
将那模糊的人影剔除脑海外，她以一抹笑容掩饰。</p>
☆☆☆</p>
清风吹拂，明月当空。</p>
铁夜山庄的一隅，颀长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地上迤逦出一条长长的寂寥身影。</p>
“来！喝杯凝神茶，定定神吧！”段驭飞端了杯茶，放在凉亭的桌上。</p>
“不必，我很好。”铁胤珩头也不回地答道。</p>
“很好？”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你这样子若算是很好，那天底下就没有正常的人了。”</p>
也难怪！铁夜夫妇遇害时，铁胤珩都能够镇定地处理好一切，谁能够想到如今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舞伶，竟能逼他疯狂至此。</p>
“随你相不相信。”铁胤珩并不在乎。</p>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一点也不会后悔曾经这么做过，有的只是怪自己，行动仍然太慢了。</p>
段驭飞忍不住一再摇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多不可思议啊！</p>
“老大、大少爷、大师兄，我求求你清醒些吧！”他哀求道：“像那样的舞伶只可远观，你千万别有其他想法。”</p>
铁胤珩眼中有股难得的戏谑。</p>
“如果说我已经决定了呢？”</p>
“决定？”他瞪大眼睛。</p>
段驭飞和他相处了许久，当然懂他话中之意，但是……他宁可自己不懂或猜错，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p>
“或许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一点。”段驭飞的神情出现难得的严肃。</p>
“我是忘了你说过什么，但那并不会影响我的任何决定。”铁胤珩的个性十分固执，只要他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p>
“是吗？”段驭飞说出了个令人震撼的名字。“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虞璜这号人物吧！”</p>
“虞璜？关他什么……”</p>
是了，他记得段驭飞曾经说过许多落花的事，包括……包括她和虞璜！</p>
虞璜！为什么会是他？</p>
“想起来了吧！落花姑娘是虞璜的人，除非你真想闹到兄弟阋墙，让姨母地下难安，否则你该适可而止。”</p>
铁夫人一直防备着虞姓一家，不愿再有所牵扯，这是众所皆知的事。</p>
铁胤珩当然知道，冷峻的脸上出现裂痕，有股难以形容的哀痛。</p>
“大师兄，只是看一眼而已，没那么严重吧！”段驭飞好诧异，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好兄弟，世上美人多的是，虽然比落花美的少之又少，但是我保证比她温柔、善解人意的比比皆是，你这阵子太累了，所以才会这么不正常，明天我就带你到‘春风阁’去，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如沐春风。”</p>
他朝他挤眉弄眼，将铁胤珩一切的不正常举动，全都归咎于太累的缘故。</p>
是啊！若不是他太累了，怎么会出现这种症状呢？</p>
只有铁胤珩明白，自己有多认真。</p>
可一想起落花和虞璜，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紧。</p>
难道这一次还要再错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