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回来!”萧衍眼神一凛。 孟月站着没动,她还想多看一眼儿子,他这几日明显瘦了不少,想必定是没有吃好睡好,孟月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才这么小,就要平白无故承受这么多。 “本王说话不管用了?我让你滚回来。”萧衍压下嗓音低吼。 “郑坚,她既不听话,那你便替本王将这贱婢押回王府,免得扰乱先帝的仪典。” 此时萧衍众目睽睽,他不方便亲手将孟月扯回来,于是只好对孟月进行言语恐吓。 孟月果然乖乖退回他身边。 萧衍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孟月使劲咬紧下唇,就连咬破了也未察觉,她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只想多看眼儿子,怎么就这么难。 那可是她最爱的宁儿,今日丧仪,她本该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这一切。 孟月透过帏帽上的轻纱,看到萧宁眼睛红肿,一脸无助地坐在那儿,而她却毫无办法。 没一会儿,一行人抬着萧止的棺木走过来,孟月粗粗算了下,仪仗队总共不足百人,手持法器诵经的和尚道士也没几个,送葬队伍简陋的可怜。 整个丧葬规格简直不足以用寒碜来形容了,最多也就算个亡国之君的待遇。 孟月微怒,质问道:“这葬礼王爷看着不寒碜吗,您就是这么对待兄长的?阿止的下葬日子随便选定不说,规格还如此简单,传出去岂不让外人耻笑。王爷这是欺负宁儿年幼登基,什么也不懂吗?!” “阿止他可是一国之君,大胤朝还没亡呢,他凭什么是这种待遇!” 萧衍脸色铁青,转身玩味地看着她: “哎哟,心疼了?心疼的话你可以去下面陪他啊。你放心,过会儿我便会带你去皇陵,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夫-君-下葬,然后送你去陪他,让你在下面继续做尊-贵-无-比的皇后。” 说到个别词语时,萧衍故意加重语气,言语尽是嘲讽。 “萧衍……你知道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萧衍黑脸道:“本王的名讳岂是你一个贱婢可以喊的,记得要用尊称。另外我再提醒你一次,在本王面前,你要自称奴婢,别你啊我啊乱了尊卑。” 孟月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垂泪,她怕动静太大被人认出来。 堂堂皇后沦为这个窝囊下场,她实在丢不起人,更不能在宁儿面前失了体面。 广场上的大臣们见萧衍脸色青紫,一副阴气沉沉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悲痛难抑,思念亡兄,所以全都尬夸起来。 “先帝薨逝,北寒王日理万机,真是不容易啊,哎,我们不及其万一呢。” “殿下厉害,几日内就能将良王谋逆的烂摊子收拾地利利索索,等今日办完先帝的葬礼,我大胤朝就可以回归正轨了。” “虽然先帝的葬礼规格嘛……略微简单了些,但王爷说了,国库空虚,这么做全是为了新帝着想,为他省下些国库银两,以应对以后的不时之需。王爷果真深谋远虑,是个大才啊!” 众臣吹捧地一个比一个起劲,幻想着这些话万一传到北寒王耳朵里,可以帮自己在他心里猛刷好感。 萧止的丧仪削减了不少流程,在广场举行简单的祭奠仪式后,接下来便是将棺木移入皇陵。 萧衍起身,懒懒地望了眼后面早已经哭成泪人的孟月,戏谑道:“能让你伤心成这样,看来萧止死得值了。” 孟月憋得太难受了,她特别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坐在地上肆无忌惮地为萧止哭上一场。 萧止虽然娶她的手段不算高明,但这几年对她却是真心实意,让她挑不出一点毛病。 哪怕萧宁……萧止虽明知他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依然视如己出,对萧宁特别溺爱,就算将这天下送给他也毫无犹豫。 哎,萧止要不是真心喜欢她,又岂能做到这一步。 “啊……”萧衍突然薅起孟月,像扯住一块散发着血腥味的新鲜猪肉,将她皮肤捏得生疼,忍不住喊出声来。 萧衍突然语气柔和:“阿月,该随本王去皇陵了。”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孟月朝高台下走去。 孟月扭动着身体使劲挣扎,腹部的伤口生疼,让她忍不住轻哼了几声。 那声音娇柔缱绻,令人回味。 萧衍见所有人齐齐望着他们,心里越发得意,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着众人的面,微微掀开白纱,朝着孟月的脸上猛亲一口。 这场面…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孟月越发恼怒:“萧衍,你混蛋!” 众臣目瞪口呆,就连在场的宫女太监们也大着胆子津津有味地议论起来,完全忘了今日是先帝庄严肃穆的丧仪。 “王爷果然喜欢这口……” “够暴力,只是今日这场合不太合适吧,哈哈哈。” “哎哟哟,你们不懂,这样才刺激嘛。” “看这女子身段婀娜,想必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哎呀呀,原来北寒王也会对女子如此…这般啊。” 抵达平地后,萧衍将孟月一把甩到地上,孟月打了个踉跄才勉强站住。 她一脸慌张地望向萧宁。 萧宁一脸懵懂,他并没有认出自己,只是见旁人笑便也跟着一起傻笑,正因为如此,孟月反倒安心了些。 萧衍嘴角微勾,眼神中露出得意,在萧止的葬礼上与他的皇后当众秀恩爱,恐怕他到了阴曹地府也会被气个半死。 众臣上轿完毕,萧衍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孟月对郑坚说:“让她进来伺候本王。” 郑坚微微皱眉,他心里很清楚孟月的身份,但又不敢忤逆萧衍的命令,只好走到孟月身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殿下让您去马车里……咳咳,娘娘,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别怪罪……” 郑坚说完后又暗戳戳朝孟月拱了拱手,眼神里全是不好意思。 孟月垂眸:“谢郑将军瞧得起,我去便是了。” 她低垂着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安静朝萧衍的马车走去,看起来既卑微又可怜。 郑坚不禁叹了口气,他望着孟月纤细羸弱的背影,在心里忍不住骂娘:这殿下也是,实在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实在不会疼人就送给兄弟们疼。 孟月到马车跟前小心打开纱帘,正对上萧衍那张冰冷彻骨的脸,忍不住心里一颤。 “本王脸上有东西吗,还不赶紧滚进来!”萧衍微微挑眉、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