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的丹药也就罢了,木鑫怎么也没有想到,湘夫人的储物袋里居然会存放着一颗筑基丹,也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毕竟她本身的修为已经将近筑基中期,根本用不上此物。 木鑫连忙又用力地倒了倒瓶子,但是却没有第二颗灵丹掉出。 他抬眼又偷瞄了一下,却见孙火依旧在闭目打坐中,似乎对于自己的举动完全没有关注。慌忙地把筑基丹装回瓶中,木鑫怎么也舍不得将其放回去。 这东西实在太珍贵了,在这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被孙火收入囊中,木鑫实在是难以放手。拥有此丹,不仅有望能够在仙道上更进一步,而且成功之后也有不小的机会能够卸下暗卫一职的身份,无需再继续这种亡命的日子,从容地开启新的修炼生涯。 在短短的片刻呆滞之后,木鑫握着药瓶的手动了,却是鬼使神差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贴身藏了起来。做完这一件事之后,他的心不自觉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快得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因为在过去三十多年的生涯里,即使身陷绝境也都不曾这般发虚过。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木鑫强定下心神,准备再拿起另外一个颇为精致的红色木盒,检看一下其中所装之物。就在这时,孙火双手往外挥划了半圈,然后按在小腹上深深地凹陷了进去。一股两尺来长的白气顿时从他微张的大口中笔直地疾喷了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如此大的动作,却是把毫无思想准备的木鑫吓了一大跳,猛地就把手中的木盒扔到了地上向外蹦了出去。但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半蹲下身来扶住了孙火,急切地问道: “你还好吗,是不是太心急伤到了?” 孙火缓缓地睁开双目,眼底深处有一丝精芒闪逝而过,随后歉意地朝着木鑫微微笑了笑,轻声回应着: “我没事,只是疏解了体内郁结的真气而已,现在好受多了。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恢复法力修为的办法?” 说话间,孙火很是自然地放开互盘的双腿站起身来,弯腰拍了拍裤上的尘土,然后大大地伸展开了依旧酸胀的身体。 “找到了,只要再过几个时辰我身上的禁制就会自行消失,到时候就会恢复如初了。”木鑫小声地说着话,同时悄悄地往后退出了两小步,扭过头去假装在看地上的东西。 “太好了!”孙火惊叫了一声,高举的双手顺势重重地搭在木鑫的双肩上。虽然自觉没怎么使劲,但是手上的力道还是拍得木鑫的身子骤然一矮。 木鑫脸上一热,慌忙地推开了孙火的双臂,连忙又退出了好几步。 “混小子,你是想把我拍死啊。” 或许是心虚藏匿筑基丹的事情,也或许是因为先前的遭遇,木鑫发现自己完全没法面对现在的孙火。尤其是此时他还赤裸着虬壮精雕的上身,在这般近的距离下注视,实在是乱心扰神。 “抱歉啦。”孙火似乎毫不在意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道。随后他转身弯下腰来,捡起了地上的储物袋,轻轻一抖。 看到孙火这般举动,木鑫急忙迈步上前伸手拦住。“慢着,你怎么还用它收东西,为啥不用自己的储物袋,我都帮你大概地分类了。” 听着木鑫提醒的话语,孙火低头扫了两眼,这才注意到地上原先乱糟糟的一大堆东西已经被按照相似类别分成好几小堆。微微一怔之后,孙火还是双手合夹住储物袋,放出了一道很是宽大的白色霞光。只不过他在操控储物袋吸入物品的时候,还是按照分好的小堆依次进行。 木鑫努了努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心里除了感到有些疑惑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把东西收拾完之后,孙火随手就把储物袋抛到了木鑫的怀里。这让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方才接了下来。 “走吧,巡逻的人应该快到了。我们还是回到江底藏起来,等你恢复过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孙火拍了拍手,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等!”木鑫一脸惊愕地捧着储物袋,看着孙火迈着大步走到了庙门口。外头强烈的阳光,映照出一个格外魁梧和高大的背影。这样的一幕,刺激得木鑫双眼隐隐生疼,他猛然间回过神来大叫道。 感应到木鑫没有紧跟上来反而出声叫住了自己,孙火疑惑地转过身,眨动的双眼投过来询问的目光。 “那个,那个对了你的衣衫哪去了?就这样光膀子出去的话,你想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啊,后面还怎么潜伏藏身呢?”再一次跟孙火正面对视,木鑫只是看了两眼就急忙低下头来,紧张得直捏手中的储物袋。下一刻,他便懊恼不已,不知道孙火会怎么理解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另外一头,孙火并没有留意到木鑫避让直视自己的异样眼神。相反刚刚被其这么一提醒,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顿时在心中暗呼糟糕。 因为分金炼体和点金堂酷热环境的关系,孙火一个人独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光着膀子,已经成了习惯。只有在外出的时候,才会另外特意梳洗一番穿戴整齐。也正因为这个习惯,在逃离百雀阁时,他把直裰遗忘在了潇湘轩之中并没有穿上身,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个疏漏。因为把贴身衣物遗落在敌人的手里,无疑是留下了一个极其要命的追踪线索。 脸色微微抽动了一下,孙火二话不说地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另一件备用衣衫,胡乱地套上裹住身体。随后他扬手扔出那面铜钱法器,在急促的咒语声中滴溜溜地变得有桌面大小。 紧接着孙火身形一晃,就已来到还未反应过来的木鑫身旁,拉起他猛一发力踏上铜钱,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就在孙火和木鑫两人才离开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一名衣袂飘飘的黄衫女子脚下踏着墨绿色的荷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破庙上方。 这个女子单手持着一柄白色的青花纸伞,撑开的伞面挡住了她的容貌,让人无法正面看视。 让人惊讶的是,其怀里还抱着一只尺许大小、通体漆黑的小兽。从外形上来看,应该是世间一只颇为罕见的墨狐,而且已经进化成了低阶妖兽。 此时墨狐紧闭双目,毛茸茸的小脑袋左右摇晃着,暗红色的鼻子随之嗅闻个不停,不一会就扭头冲着黄衫女子呜咽地低叫了几声,随后便四肢一动地跳了出来,直扑进破庙里。 在看到墨狐小兽这般反应后,黄衫女子也随之轻轻一蹬地从荷叶上飘然而下,紧跟着进了里头。 只见墨狐小兽在庙里来回奔跑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孙火呕吐的位置上,两只前爪不停地扒拉着,很快就露出下方仍旧潮湿的泥土,一股腥臭的气息顿时开始往外散逸。 稍稍站立了片刻后,黄杉女子突然快步地走到墨狐刨出的浅坑前,而且还不嫌脏臭地蹲下身来,伸出左手轻轻地抚摸着里头的秽土。 “你就这么的恨我,所以变成了一个贪色劫财的恶徒,而且现在都还胆大到来天煞宗引祸上身吗?” 悦耳的声音从伞下低低地传出,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幽怨和无奈。 没过多久,破庙里传出了鬼哭神嚎的尖啸声,而且从外面还可以看到有无数的黑气在弥漫奔流。 这般的异象只是持续了数息的时间,随后便又销声匿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唯一不同的是,浅坑里的秽土已经彻底发干结块。 当黄衫女子带着墨狐踏上荷叶,再次准确无误地冲着孙火逃离的方向飞行而去时,整间破庙却毫无征兆地倒塌下来,成为了一片废瓦砾废墟。 约莫一炷香之后,黄衫女子便来到了孙火两人潜入水中的江畔上空,静静地悬停着。 她看着下方宽阔湍急的江面,久久没有其他动作,也不知道在做怎么样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