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蛮小天使

第一章1

“哎呀!”妮可奋力地挣扎着,没想到他却突然放开手,害得她狠狠地跌倒在地。她气得开骂,泪流满脸。“你这臭老头、糟老头、笨猪……”</p>

疯了,疯了!赫士达脸上多了好几条黑线。他是交上了什么恶运,怎会遇到这么棘手的小孩?公司有要事还急待解决,他却在这里和她纠缠不清!</p>

但他决定跟她卯上了,不“制伏”她,他绝不罢休;对待文明人有文明人的方式,对待野猫则不同!</p>

“你起来。”他攥住她的手臂,一路将她拉向警卫室。</p>

“你放开我,臭蛋、笨蛋、混蛋……”妮可拼命挣扎,惊骇这男子不可思议的力量,心一急低下头去狠狠咬住他紧箝着她的手,像撒泼的野猫紧咬着人不放。</p>

赫士达的怒涛已经被激到将近沸腾程度,忍住揍人的冲动,出言警告。“松口,否则我叫警察来带你到警局去。”他的威吓立刻奏效,她不只松口,美丽绝伦的小脸立刻染上忧郁,以及看了教人心疼的惧怕眼神。</p>

“不要,我求求你……”妮可泪涌上眼睫,拼命地摇头,面对他的威吓她打心底害怕,她不要去警局!</p>

“不行,你还是得到警局,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回家。”研判她可能是逃家的小孩,赫士达相信这是最好的办法。</p>

“不!”妮可无计可施之下紧握拳头,猛然朝他的下巴挥去——</p>

他终于松手,而她不敢看他惊愕的表情,拔腿就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大门,立刻往上攀爬,双腿就要跨越栏杆,眼看就要成功地逃离这里……</p>

“小偷!”正由外头巡逻回来的警卫发现门上有人,迅速地取出电击棒,按下电力朝她一击!</p>

“啊——”妮可惊叫,浑身僵直,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她失重地跌落下去。</p>

赫士达完全来不及制止,他飞快地跑向她,但地上的小人儿已一动也不动了。“叫救护车,快!”赫士达神情晦暗地大吼。</p>

五年后——</p>

风光秀丽的阳明山别墅区传出钢琴美妙的琴韵……</p>

“小姐,赫先生从新加坡回来了,下午会到台北。”管家走进客厅通知桑妮可。</p>

琴音霎时中断,妮可的视线从乐谱移向管家,淡声问:“几点到呢?”</p>

“大约四点。”管家说。</p>

“嗯。”妮可点点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正常、很沉稳,可是她琴键上的手指却在颤抖。</p>

赫士达要回来了,五年了,他可终于想到她了!</p>

五年前她从台北的寄养家庭落跑,一心只想回台中探视病重的母亲,途经巷口正巧看见有辆挂着“台中市”车牌的快递车子停在路边,且后车厢门没关上,心想只要搭上这部车,她就可以被快递回台中,于是悄悄地溜上车,没想到一觉醒来,她不但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车里,被“释放”出来后,才知自己“搭错车”仍在台北,绝望伤心得要命,和赫士达演出全武行,最后还被警卫当成小偷电昏!</p>

在医院清醒时,社工赶到,竟带来母亲病故的消息——</p>

“不,我不相信!”她发疯似地叫喊,挣扎着要回台中,什么人劝说都不管用。</p>

“小妹妹,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穿着快递员制服的赫士达一直守在她身边,抓住她的双肩要她冷静。</p>

但她冷静不下来,哭得声嘶力竭。“都是你这个笨蛋!如果你把车开到台中就好了!”她疯狂地握紧拳头猛K他的下巴,左一拳右一拳……但她还没K够,就被好管闲事的社工抓住手臂,一个小小的针头刺痛了她,她一回头,看见护士正为她打针,她正想抗议全身就瘫软了下来,沉睡了。</p>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赫士达已不复见,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赫家的管家,一名女律师,还有社工人员。“小妹妹,你真幸运,赫先生决定收养你,有很多手续要办,我会负责帮你办妥的。”女律师说。</p>

“谁是赫先生?我不认识什么赫先生。”她虚弱颓丧地说。</p>

“就是……昨天被你打的那个男子。”社工说。</p>

“我不要!”她用最后的力气尖叫,但尖叫无效,因为这个世界是属于“大人”的,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最后赫士达仍然成为她的法定监护人。</p>

五年来他提供了他在台湾的豪宅供她居住,包办她的学费且为她请来钢琴家教、绘画家教,生活所需更是一应俱全,出门有轿车代步,在家有管家照料她的生活起居,而且每个月都会在她的户头存入一笔可观的零用钱,让她从灰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公主。</p>

但他也提供了孤独,他这个监护人远在新加坡,不曾回国。</p>

她从没过问他为何不回来,既然收养她为何对她不闻不问?也许他只对她同情,却毫无感情吧!也或许他们在最恶劣的状况下相识,他恨透了她的野蛮无礼,于是选择了相见不如不见。</p>

而她是矛盾的,她不知是该谢他,还是该怨他!如果当初不是搭上他的货车,那她也许来得及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但她却搭上他的车,命运从此不同。她猜想,这次他突然回来,大概是要提醒她已满十八岁,成年了,之后必须靠自己生存下去。</p>

哼!她才不想当米虫呢,也乐得和他脱离关系。今晚她的学长就要载她去一家pianobar应征工作了,现下当务之急应该是加紧练习吧!</p>

可是待会儿见了面她要喊赫士达什么?大叔,还是伯父?她不知道他多大岁数,就连他的长相都已模糊,依稀只记得他长得很高,像棵大树!</p>

她心烦意乱地敲着琴键,嘈杂的琴韵就像她此刻的心情。</p>

赫士达还没走进屋里,就听见震人耳膜的“天籁”,从大型落地窗外望进屋内,弹琴的女孩长发及腰,一身白色的羊毛衣裙,如同天使般纯净雪白,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觉得她体态纤细曼妙,远望过去像一幅画,可是那可怕的声音真是她弹出来的吗?</p>

管家说她考上音乐学院,他还以为她的钢琴造诣非凡!人说“闻其音如见其人”,不知待会儿见了她会不会吓一跳?!他开门进屋,不抱任何期待,只希望她别再像个野蛮的孩子。</p>

妮可听见了脚步声,中止敲击琴键,缓缓地、不安地抬起灵黠的眼,望向她久违的监护人——</p>

只见他身着深褐色的休闲服、牛仔裤,潇洒的发型有风的波纹,他的身形和记忆中一般高大,模样却是英俊迷人成熟沉稳,大赦和伯父那些称呼根本不适用于他,他是个……超级大帅哥啊!而他也正打量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十分摄人,带着感人的电流,而她竟莫名地被那股电流所吸引,不自主地怦然心跳。</p>

奇妙的心悸令她自己惊诧,她手足无措地起身,竟无法面对他地奔出屋外。</p>

他吓了天使吗?赫士达望着妮可急于奔逃的纤柔背影,追上她,扣住她的玉臂,沉声问:“你要跑去哪里?”</p>

“我……”妮可喘息,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逃开他。</p>

赫士达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灵动美丽的眼睛及精致可人的小脸,完全无法把她和当年那个野丫头划上等号。</p>

若要形容她带给他的震撼,老实说和第一次见面时不相上下,但却是野蛮孩子和窈窕淑女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坦白说她的成长让他这个“监护人”感到欣慰且莫名地愉悦。</p>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笑问。</p>

“没啊!”妮可胀红了脸,摇摇头。</p>

“记得我吗?”’</p>

“嗯!你是赫……大哥。”妮可找了个合适的称谓,说得极不好意思。</p>

“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赫士达放开她的手臂,她那句“大哥”软软地敲进他的心底,真是女大十八变。</p>

妮可点头道:“你要提醒我满十八岁了,不能再受你的帮助了。”</p>

赫士达一怔,嗤笑。“谁说的?”</p>

“我自己想的。”</p>

他摇头。“我回来视察业务,还有……看你。”</p>

“你怎会突然想到要……看我?”妮可羽睫闪动,觉得自己方才逃跑的行径有点驴。</p>

“突然吗?”赫士达思索她这句话的涵义。她怎能明白五年来,她已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要管家天天以电活向他报告她的一切作息,包括她的情绪,他一直知道她处于孤独状态,但他工作忙碌,必须经常往来在全球各分公司之间,根本无法把她带在身边。</p>

“绝不是突然。”他笑了,伸手抚抚她的头。“我一直想看看你长大了没。”</p>

“你看呢?”妮可问,心底居然有份期待,没有敌意。</p>

赫士达收回手,凝着她清纯可人的笑靥,喉头竟一阵灼热。“可说是……吾家有女初长成。”</p>

吾家?他当真把她视为赫家的一份子吗?“你也有些不同呢?”她不由得说出自己的感受。</p>

“哪里不同?”他问。</p>

“变成熟了,不再像初见面时那样和我斗法。”妮可天真地说。</p>

斗法?真是幽默啊!“看来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赫士达性格地把双手插在口袋里,风趣地说。</p>

“好说、好说。”妮可俏皮地耸肩,赫士达难得开怀地笑了,两人的笑声回荡在风中,心底都十分意外,再次重逢竟是如此“完美”。</p>

“士达,亲爱的,你在哪里?”一声任性、骄纵且泫然欲泣的女高音飘进林间。</p>

“呃——”笑容瞬间从赫士达唇角淡去、消失,他蓦然扣住妮可的手,低切地说:“快逃!”拉着她奔向院落尽头,绕着围墙到停车场。</p>

妮可急急地被拉着跑,衣裙在风中飘扬,她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p>

“没空解释了,快上车!”赫士达打开吉普车车门,催促道。</p>

两人上了车,车子呼啸的驶出大门。</p>

“亲爱的——你好没良心啊!”那个女高音追到大门,凄厉地大叫,叫得人鸡皮疙瘩掉满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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