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丁敏见人久不开门,起了打电话的心思。 卧室里铃声大作,季澜骂骂咧咧的丢下手中的毛巾,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澜澜,我在你门口。” “宴夫人,我已经睡下了,”季澜语气不善,没什么好脾气,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觉得她好欺负,夜半三更的来找她,她就该接待? “我就跟你聊两句,不耽误多久,”丁敏语气尚算客气,对于季澜,她本就不讨厌,这姑娘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世很有一套。 若非季柔柔突然回来思及此,丁敏叹了口气,只能说造化弄人。 “宴夫人,有什么事情白天是不能聊吗?” “还是说,您觉得,不管什么时候您来找我,我都要做好随时接待您的准备?” 温言软语的逼问跟把软刀子似的插进丁敏的耳里,并不好听。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季澜继续道:“夜半三更,正经人都该回家了。” “季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咄咄逼人呢?”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能装啊!”季柔柔没回来时,装的多喜欢她似的,季柔柔一回来恨不得光速将她踹出地球,外人将她跟宴庄绑在一起时,他嫌弃的眼神都懒得隐藏。 “您在外头污蔑我的事情我不是不知晓,宴夫人,您好歹也是长辈,不给我留脸,自己也不要脸吗?” 说到底,是谁更不是东西? 季澜挂了电话丢了手机,无视站在门口气的发狂的丁敏。 季明宗站在一旁全程都将季澜的神色收进眼里。 “撕的这么破,就不怕以后多个敌人?” 季澜将手机丢在床头柜,语调随意:“我有明总啊!你会罩着我的。” “你倒是会顺杆上。” 翌日,季澜睁开眼,身旁已经没了季明宗的身影。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a4纸,穿透纸背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出差,兰亭别墅钥匙」 季澜拿起钥匙看了眼,叹了口气又放下去。 同居的意思? 罢了。 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自己的狗窝了,再搬出去,没安全感。 五月底,徐影带着人扎根进剧组,季澜在京港大搞招聘,系里老师帮忙牵头,介绍了不少专业素质高的人过来,一部剧,用的都是新人。 导演本事大,有自己独到的审美。 整部剧从开机到现在没什么特别的典型发生。 春末进盛夏,京港昼夜温差大。 若是下雨,宛如一夜回春,冷风像是能吹进骨子里似的,冻得人瑟瑟发抖。 五月底,季澜约了系里的老师吃饭。 在京港一家不起眼的港式茶楼里,包厢古色古香,不算高档。 张璠出去一趟再进来,手中多了两个纯白色的醒酒器,放在酒桌中间,系领导看见这阵仗,含笑点着她:“季澜同学,这可别不是什么违禁品吧!” “哪儿的话,”季澜起身拿起醒酒器给人倒了杯酒:“安市那边盛产各种黄酒米酒,徐影在那边出差,特意带回来的,知道我今天约了您吃饭,特意叮嘱我让我带给您尝尝。” “您试试看,”季澜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有几分期颐。 后者端起杯子尝了口,脸色微变。 季澜顺势道:“如何?口感是不是不错?也只有这种酒才配得上您。” 说着,将酒给对方蓄满:“您放心,违规吃喝这种事儿,我不会干。” “你啊!”对方笑意渐深,望着季澜连连夸奖:“跟着你爸多少还是学到了些东西的。” 季澜笑而不语,好言好语的哄着对方,一顿饭从八点吃到十点半。 大家都喝得七七八八,请了代驾依次送人回家。 系主任醉酒嚷嚷着要骑车回去,季澜好劝歹劝才将人劝上车。 “都送走了,”张璠进卫生间找到季澜时,她刚吐完一波出来。 成斤的白酒灌下去,半条命都去了。 张璠满眼心疼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明明是茅台,怎么跟人家说是米酒?” “他要升了,多的是人盯着,”季澜漱了漱口,撑在洗漱台上透过镜子望着张璠:“我们有求于人,就该想办法将人哄好,这种场合你觉得是几瓶米酒就能搞定的?” “在什么场合,用什么手段,说什么话都有讲究,人情往来这种事情,你无求于人就简单,你有求于人,就该揣摩对方的喜好、处境、和立场。” 张璠刚出社会,职场经验为零,社会关系简单。 季澜将她带在身边,完全是因为她是个干事儿的人,而她恰好也缺这种人。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哥了。” “季显?” “恩,”张璠点了点头。 季澜提着包出门,下楼站在路边等车,视线撇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四目相对,季显跟身旁人说了句什么,朝着她而来。 “喝了多少?”漫天的酒味儿冲到季显的鼻息间,让他蹙了蹙眉头。 “没多少,”季澜回应:“在这儿吃饭?” “奶奶约了唐家老友想给三叔说媒,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唐家?三叔?”季澜对这个三叔,颇感兴趣,大概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挠的她心痒痒,顺着季显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对面的人:“哪个是三叔?” “没来,说是堵路上了,”街道旁有少年骑着自行车过去,季显伸手揽住季澜的胳膊将她往台阶上带。 季澜觉得事儿不简单,好奇问了句:“真堵假堵啊?” “不好说,”季显短促笑了声:“三叔表面上跟奶奶关系好,实际上冷漠疏离,不见得会服从季家的安排。” “我送你回去?” 季澜没拒绝,本身也喝多了。 服务生将泊好的车开到季显跟前,季澜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时,手机响起。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街边的一辆黑色迈巴赫上,车窗半降又升起,似是怕人看到。 电话接起,男人硬邦邦的腔调在对面响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