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很像?”徐影握着方向盘,煞有其事地跟她分析这件事情。 “你刚知道季家要推你出去联姻,这人就将自己送到你跟前了。一切巧合得像是知道你的处境和困境似的。” “目的不纯,”徐影做出最后四字总结。 “大家都差不多,我也纯不到哪里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有本事,就当自己赌赢了,要是装阔绰,自己也不算输,毕竟随便拉个人出来也能让邓宜气几天。 徐影叹了口气:“也是,你都这么惨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电话挂断,季澜坐在客厅沙发上,端着酒杯望着空荡荡的屋子。 说荒芜不算荒芜,说圆满不算圆满。 你说她惨,她最起码还在季家弄了套全款的房子出来。 你说她过得好,邓宜这些年是真没把她当人看。 至于季宏义,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邓宜不太过分,他基本不管事儿。 季家人,唯利是图,极度利己主义者,邓宜跟季宏义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奔着利益去的,所谓感情?不过都是她们掩饰自己虚伪的脸面而已。 季澜将手中的冰啤酒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搁在茶几上。 转身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门铃声将她吵醒,她扒拉着松散的头发穿了一件蕾丝吊带裙去开门。 大门打开,严会站在门口,看着穿着睡衣的季澜,脸面“煞”的一下就红了:“季季小姐。” 季澜有些尴尬地往门后站了站,看了眼从脸红到脖子上的男人,清了清嗓子:“有事?” “先先生让我给您送文件,这是兴林广告的合同,徐总已经签好字了,先生说,这是确定关系的第一份礼物,第二份礼物在来的路上。” 季澜一怔,接过合同翻了翻,果然啊!她累死累活求爷爷告奶奶都得不到的东西,某些人轻而易举就拿到手了。 “你”季澜抬头刚想说什么,却见门口空无一人:“人呢?” “跑那么快做什么?”严会刚上车,副驾驶的张应见人如此奇怪,问了句:“你脸怎么这么红?” 严会一边拉过安全带一边道:“没什么。” 这是能说的事儿吗? 正主还在后面呢! 也不知道这二人怎么就花里胡哨地搞到一起去了。 他台都没跳两人就跳过广告进入高潮了,愁死他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路穿过市区驶往机场,停在区,季明宗乘电梯前往独立候机室。 张应一路走,一路同他汇报工作:“恒立那边传来消息,说今日一早,茂生制药和富源地产就送了贷款申请上去,且多份。” “让他们走流程,”季明宗站在电梯里,挺拔的身姿透着一股凌厉。 “已经交代下去了,”张应回应:“邓宜组织了一场慈善晚宴,为孤儿院捐款,我估计季澜小姐会出席此宴会,黎桢也收到了邀请函。” 电梯门开,季明宗跨大步出去,挺阔的背影散发出丝丝冷气:“她算盘倒是敲得响。” 张应一时之间摸不准他的情绪,斟酌了会儿,继续道:“邓宜从昨日开始就在打听黎桢的事儿,似乎有意想撮合季小姐跟黎桢。” 男人前行脚步一顿,挺阔的背脊多了几分僵硬,语气低沉却格外压人:“谁?” “黎桢跟季澜季小姐。” 季明宗沉默片刻,似是忍无可忍,冷笑了声:“想套狼,却舍不得孩子,邓宜这小家子气的模样可真有意思。” “定的哪天?” “四月二十九号,”张应回应。 “去凑凑热闹,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季澜刚换好衣服化好妆,拿着文件提着礼品拉开门准备出去。 大门刚一打开,就看见季柔柔站在门口,抬起手正准备按门铃。 “大小姐跟二小姐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家里阿姨提着袋子站在身后,笑眯眯地开口。 季澜没有回应,反倒是将目光落在季柔柔身上:“有事?” “妈让我给你送礼服来,这个周六,二十九号有场慈善晚宴需要你出席。” 又来? 她是找不到别的由头了是吧? “没时间。” 季澜说着准备越过人离开。 季柔柔侧步挡住她的去路。 “妈说了,你现在不管怎么说还跟季家姓,闹得太难看了对你也没好处,背靠着季家这座大山,你不会过得太差。” 季澜凝着季柔柔,见她挺着背,恨不得将锁骨顶到天上去,努力凹出一种气质很好的感觉,无语地牵了牵唇:“说完了吗?” “送完东西是不是还得去上礼仪课?回季家过得挺累的吧?礼仪、形体,茶道,艺术鉴赏这些课学起来是不是挺枯燥无味的?” 季柔柔脸色变了变:“跟你无关。” 她被人偷走之后,那人为了躲避季家的追捕,跑路时丢在了村里一户人家门口,那户人家普普通通的家庭,能给她读书都已经是踮起脚尖的事儿了。 过了二十年的缩衣节食的生活,原以为回到京港等着她的是荣华富贵。 没想到,是进了一座豪华的牢笼而已。 邓宜给她钱,给她买奢侈品,一条裙子的价格能在她原先生活的小镇上买一套房。 可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她给她很多很多爱,但也有很多规矩等着她。 季家家大业大,对子女的要求极其严格,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季澜学了二十年的东西,她现在正在一样一样的接触。 说不痛苦是假的。 “张妈,你避避,”季澜目光扫了眼站在身后的张妈,后者在季家待了很多年,也知道季澜的性格,没有多想,将手中的袋子放在玄关,去了楼梯间。 季澜面色冷肃,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字一句开口:“季柔柔,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豪门生活没你想得那么好过。” “你且记住了,我现如今走的每一步路,往后你都会紧追上来。” “季澜”季柔柔猛然回神,怒喝声出去时,季澜已经进了电梯。 她不甘心,紧追上去,趁着电梯刚刚准备合上,怒喊着:“我跟你不同,你是养女,我是亲生的。” 间隙中,季柔柔只见季澜缓缓抬头,唇角轻勾,笑容宛如阎罗,丢出两个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