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身边的置物架,缓缓移动到床边,连观察藤蔓苗和活性土的心思都没来得及升起就又陷入混沌之中。
近日以来她总会做同一个梦。
起初是灰棕色的层层雾霾,她身处其间辨不清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的雾霾,没有尽头的路……
不同于当初被7933绑定的情景,沈月柔清楚这个梦对她没有危害性,反倒是想让她想起些什么。
朦胧间雾霾里似乎有人有物,只是看不到,也触摸不了。
但是这次的梦似乎与以往不同。
进入梦境,她的眼前像是被蒙上一层塑料膜,灰扑扑的视角下是极度陌生的洞口。
这次也是第一视角。
沈月柔在原地四处看了看,所在地是一个悬崖山的洞口,这个洞口约有两米高,仅能容一人通过。
她站着的地方恰好在洞口外延伸出去的一点点平台,一不小心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稍微弯腰向下看,巨大的漆黑洞口深不见底,似乎还有丝丝缕缕的白气蒸腾而上。
当你凝望深渊之时,它似乎也在极力的诱惑你往下跳,那种恐惧到深处情不自禁的沉入之感……并不足以动摇沈月柔的意志力。
她忽略深渊,忽略呈环形姿态的石壁,冷凝着眉目向洞口走去。
其实不是她想冷着脸,只是每当沈月柔想作出其他表情时,她的脸就如同被封印了似的,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进入洞口,没有一点光亮的内部在她看来居然清晰的不得了,不过在她的眼中,除了灰色之外就不再有其他色彩,单调得可怕。
她慢慢走着,越往深处心里也萦绕着一丝不安……
这不安从何而来?
沈月柔压下这奇怪的感觉,继续向前走,累了就坐在原地休息一会儿。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边的石壁上开始出现大篇幅的古怪字符。
两三段简略的字符后就有一幅图画,有时候是两个小人坐在石阶上,有时是好几个小人在一个画面,看样子像是对字符的叙述。
她猜想这些图画应该是有色彩的,只是她看不见。
图画很长很长,像一幅翻不完的画卷。
字符的写法很细很轻,图画的画法有一个渐变的过程,从刚开始的线条不稳到后来的流畅,似乎写字的和画画的不是同一个人。
并非是古时对某种生活的记述,反倒像是两个人的生活记事。
沈月柔继续往前走,就在她快要走到尽头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遥远而古老的钟声,似乎是在警醒:她该回去了。
沈月柔最后望了一眼这石洞的尽头——
一块白色的布被血染红,一朵朵血迹斑驳的像地狱之花。
血布上躺着一个人。
不知为何,沈月柔感觉自己的心揪了一下,刚想冲过去想近距离看清尸体的脸,但下一刻就被拉回。
惊醒。
“呼——砰!”
她转头望去。
原本躺在水中的藤蔓苗长出两根分藤,似乎是在自己跟自己玩耍,一不小心把一个置物架给撂倒了,置物架上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她的目光定格在藤蔓上,似乎还没来及毁尸灭迹,还被主人抓了个正着,深绿的藤蔓瑟缩了一下,僵在半空中。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