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时隔三年再见,两两相望,一时间谁也没能说出话来。 沈知节是个内敛不善表达的父亲。 沈可欣的母亲早亡,当年因为自己在外面出差,没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沈可欣一直怀恨在心。 甚至后面几年,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 直到自己答应她,娶了对她如同亲女儿一般好的李琳,才勉强放下心里面的芥蒂。 只是后来随着长大,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渐渐的来往就少了。 但对于沈可欣来说,他们这是隔了一辈子了。 看着眼前还活着,身体健康的男人,她眼眶涌上一股热意。 在一阵激动后,她忽然抱住沈知节。 “爸,对不起,之前是我太任性了。” “我应该听你的话,好好学习,乖乖听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上辈子她怀孕后一直闹自杀,有一次差点成功,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据李琳说,她爸爸是在开车的时候接到她病危的电话,一个没留神才出的车祸。 如果不是这样,她爸不会那么早就死。 到后来,也不会让李琳母女俩,如此算计她! 上辈子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认了! 但沈可欣没有想到,老爷天对她这么好,让她可以看见上辈子亏欠的人! 沈知节被冲进怀里的柔软和温热吓了一跳。 手搭在沈可欣肩膀上,瘦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他一点力气都不敢用,轻轻拍着,同时,恶狠狠瞪向顾慎。 如果不是在他这受了委屈,沈可欣怎么会看见他就哭? 顾慎站在一侧,无言地看着这一幕。 “别哭,一会哭伤了身体。” 沈知节安慰女儿的话术依旧十分贫瘠,翻来覆去就只会让沈可欣别哭这一句。 但他笨拙安抚的样子,反而让沈可欣哭得更厉害。 沈知节更加手足无措了。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就是拼上身家性命,也一定要帮你教训他!” 这个“他”,特指顾慎。 而当事人只是不动声色挑了挑眉,转道去厨房帮刘姨端早饭。 家里多了两个人,菜品也没多一两个。 实在是沈可欣平常吃得太多了。 每一样都尝一点,也不会都吃完。 他们两个大男人,将就吃点沈可欣没吃完的就行。 沈可欣哭着哭着,忽然趴在沈知节身上,双腿一软就往地上摔。 “可欣?” 沈知节心头一颤,立马托着她往餐桌扶。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他一连串的话问出来的时候,顾慎却早就习以为常的递给他一杯豆浆。 “怀孕后她就贫血,早上起来必须马上吃东西。” 有的时候躺在床上都还要晕一会。 本来这三年身体底子就在一次次的自残中损耗了不少。 如今怀孕,肚子里面多了个争夺养分和营养的,沈可欣的身体更差了。 沈知节听了,满脸都是心疼。 “以前在家不是好好的吗?” 沈可欣自己抱着豆浆,咕咕咕地喝干了一整杯,发软的身体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她朝沈知节笑了笑,有点无奈指着自己的肚子。 “这个小家伙太能吃了,顾慎已经很努力地帮我补充营养了。” 说完,沈可欣又拍拍肚子。 “没事,能吃是福,妈妈不是嫌你吃得多。” 沈知节看着这一幕,目光不由得柔起来。 他抬起头,想碰碰沈可欣的肚子,但又停在半道。 怀孕是一个很神奇,也很神圣的事情,他不敢随便碰。 “没事的爸,你摸摸他。” 沈可欣抓着沈知节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宝宝,来认人,这是外公哟。” 现在的孩子已经能够看到器官逐渐发育,也能通过声音认人,辨认母体的声音。 沈知节感受到掌下的温热和硬块,心头一颤。 这里面,真的是他的外孙。 “先吃饭吧。” 顾慎看沈知节摸了又摸,一时间眼尾都沉了下来。 “对对,先吃饭。” 沈知节立马松手,坐在沈可欣旁边。 看着满桌的菜,想给她夹,都不知道从哪道菜下手。 这么多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女儿喜欢吃什么。 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桌子就这么大,菜基本都摆在沈可欣面前,她不需要谁夹菜。 每一道菜都会品尝一遍,吃到味道不好的,还会咬一口就放在顾慎的碗里面。 顾慎也没有丝毫嫌弃,直接就吃了。 两人这动作行云流水,默契十足,一看就已经习以为常。 沈知节默默关注着这些细节,对李琳的话,持非常大的怀疑。 吃完饭,沈可欣照例是要去花园散步的。 顾慎刚起身,沈可欣就道:“你去上班吧。” “不用,我在家陪你,陪爸。” 沈知节知道沈可欣大概是有话要跟他说,摆出长辈的威严。 “不用,工作重要。” 大概想到自己以前就是因为工作,而忽略了沈可欣,沈知节立马又改口。 “我在这,用不着你。” 顾慎眉眼压了压,眼里黑沉沉一片。 沈可欣看顾慎不说话,就盯着他们看,无奈叹息一声。 “去上班吧,好吗?” “放心,我爸在,还有刘姨在,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沈可欣拉着顾慎的手,软声哄着他。 就在她以为顾慎无动于衷,打算拿出杀手锏的时候,对方喉结动了动。 “嗯。” 男人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我去上班,你乖乖在家。” 他声音很轻,但看着沈可欣的眼睛,可不那么温柔。 沈可欣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暗示自己,不由得笑出声。 “当然了。” 她笑,牵起顾慎的手,在手背亲了一下算是奖励。 “我这个样子,多晒会太阳就晕,能走去哪儿?” 本来吃早饭的时候,沈知节对顾慎的看法已经改观了很多。 可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皱眉。 顾慎似乎在防备着自己,而且对沈可欣的占有欲太强。 像是猛兽圈占地盘似的,属于他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