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听着滑稽，心中却莫名还是堵得慌。 有些苦难触及不倒也无妨，可一旦沾身，还是会勾动心底那一根叫不忍的弦。 最后兄弟俩自然是把人放了，可面对那一群惨兮兮，脏了吧唧的小萝卜头，兄弟俩还是没忍住买了一筐白馒头送给他们。 “求两位大善人救爷爷。” 孩子们没有接到手的食物，反倒跪下来求他们救人。 萧源告诉小萝卜头，他们不是医者，不会救人。 但兄弟二人都知道，小萝卜头们想要钱，看病和爷爷是不是目的他们不知道，但钱绝对是。 小萝卜头们不听，也不要钱，直说求着大善人一起跟去看看。 兄弟二人最后还是跟着一群小萝卜头一起去了济世堂。 城西的这家济世堂比他们想象中的破旧多了，来人之后几乎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不大的院落，挤着十来个孩子和三个年迈的老人，院落的每块空间都堆满了东西，破烂的锅碗瓢盆和厨具，院墙周围种满了小菜。 还有一些日用的水缸和架子之类的，另外就是柴火和晾晒的被褥衣物。 两人艰难的跟着小萝卜头一起来到屋子里。 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头正在编织箩筐，手边全是削制好的柳条和编好的竹筐。 还有一个跛了脚的老太太，端着两个虽旧但很干净的碗过来，里头盛的是两碗水。 “来用些水，这济世堂鲜少有人来，更是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公子。” 兄弟俩接过碗然后道谢。 紧跟着由小萝卜头说明来意，老太太高兴的带着人去了里头的一间小房舍，这小房舍还是个大通铺，其中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正躺在有太阳的一个铺子上，浑浊老眼半睁着，嘴角歪斜。 这是……中风了。 萧源和萧应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样的状况，凡俗百姓定然是回天无力了，只看修行界的那些医修还有没有办法。 最后是萧应委婉的把这一状况说了出来。 孩子们听不懂，老太太却大失所望，就在众人陷入低谷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两位小公子知修行一道？” 萧应和萧源皆是吓了一跳，这人，何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们身后的…… 萧源打量着人没说话，萧应则压下心中疑惑开口：“听家中长辈说过，略知一二。” 盲眼老头听了这话扯着面皮笑了笑：“既如此，不知两位小公子可愿意帮老朽一个忙？” 来都来了，都到这一步了，萧应索性问道：“如果能帮，自然愿意，老伯请说。” 盲眼老头手伸进袖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叠黄色符纸。 兄弟俩眼神在老头袖袋里闪了闪，然后目光移到那叠不修边幅的符纸上，没再说话。 还是老头先开口：“这是符纸，符修刻画的，内里有灵韵，两位小公子可否帮老朽换两粒回元丹？” 拿着符纸的手僵在半空，兄弟俩谁也没拿。 萧源问道：“老伯你这符纸从何而来？” 这种东西贸然拿出去，还是这么一大截，定会引人注意，且，这老头有这东西，为何自己不去？ 肯定是有猫腻。 盲眼老头愣了一瞬，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眼前这两个孩子，不好糊弄啊。 神色自然开口：“不是旁门左道来的，你们大可放心，如果有问题别人并非查不到我。” 顿了顿，他又道：“两颗回元丹的价值不过这里头三分之一的符纸，余下的，算是给两位小公子的报酬。” 修士创造出来的价值不可估量，比如丹修的丹药，法师锻造的器皿，还有就是符修的符纸。 兄弟俩只是普通人，身边除了阿九几个武修，也全是普通人，没有普通人不渴望成为修士，也没有普通人不眼馋修士收里的东西。 萧应接过符纸，沉声开口：“去哪里换？” 盲眼老头像是没想到他们真没有路子，半晌后他告诉二人地址。 萧源和萧应也没耽搁，当天就拿了三分之一的符纸换回了两颗回元丹，回元丹交给盲眼老头，萧应准备拿着那剩余的符纸回去。 萧源却开口问了：“你有这么多符纸，为何不给自己换颗治眼睛的药？” “我这眼睛，治不好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治不好了？” 萧应猜到了小老弟想做什么，但他不愿徒生事端给母亲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拉了拉小老弟，却还是没能阻止小老弟那致命一击。 “你也是修士是不是？你的眼睛并非凡事所伤，所以治不好了。” 一盲眼老头随随便便能拿出一大踏符纸出来，却蜗居在小小的济世堂，连换药都不敢亲自出面，想想也知道身份不可能简单。 萧应叹了口气：“小弟，回去了。” 萧源挣脱开大哥拉着的手，眼睛一顺不顺盯着老头那淡然的脸：“你是符修？” 于微听到这里，不得不感叹兄弟俩的好运气。 这要放到小说情节里，那是妥妥的机遇。 不过机遇都伴随着风险，在她看的那本书里，兄弟俩可没有主角光环。 哥哥萧应更谨慎些，弟弟萧源胆大心细。 后面的事件发展就是。 盲眼老头在萧源的询问下并没有否认，同时也看出了萧源对拜托凡人身份的渴望，并抛出诱饵。 济世堂如今越来越艰难了，他们三个老人总有死的一天，且一个个身体都不好，再多的符纸换来的丹药也只能吊一口气，一次两次或许还有效果，次数多了也不中用。 主要是人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都在自然衰败，靠几颗丹药如何能逆天不成。 等他们三个死了，济世堂这些孩子大的还好说，小的却是走投无路，所以盲眼老头要兄弟俩收留他们。 福利就是教导他们成为符修。 这下不止萧源，萧应都狠狠心动了一把。 普通人和修士之前最大的距离就是门槛。 踏不入那道门槛，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于微听完，别说俩孩子了，她也心动啊。 她也想问问那老头：还介意再多收一个她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