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单子递给了陆有益,他看过之后也没有问什么,转身去拿药了。 老太太看到药已经打包好了,拿着药拄着拐棍离开了。 接下来的病人,无非都是以前老毛病,还有一些因为家里不太舒心,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的。 我也耐心的跟他们聊天,看病的同时,也了解了很多人的苦闷。 当然,我是非常乐在其中的,而且也没有了紧张与害怕,因为所有来看病的,我可以确准的知道该如何处理。 直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诊所里也只剩下一些在聊天的。 有的老太太在夸我,还有的在夸陆有益收了个不错的徒弟。 我看着他们闲聊,心里也明白,这些人真正的目的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按照陆有益的要求,过来帮忙,让我来锻炼医术的。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来看病的老人,妇女,孩子…… 我伸了一个懒腰,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是这么的踏实,如此的惬意。 或许这就是身为一个医生的心境吧! 一直到了晚上,陆有益重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询问我今天一天的感受。 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奈何他女儿来了,是过来送饭的。 陆有益走过去将饭菜放在我面前,他女儿转身就离开了。 他对我说:“今天就别回去了,陪我吃顿饭。” 我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搬着椅子来到他经常看病的台子上,我俩坐在对面吃了起来。 今天的饭菜不错,红烧肉,猪头肉,凉拌土豆丝,炒白菜。 看来陆有益的女儿真的很心疼她的老爹,给做这么多好吃的,而且厨艺也很好。 “林天啊!我能够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陆有益一边吃饭,一边跟我讨论起他以前看病的日子。 “师父,我还差的远呢!根本没法跟您比。” 陆有益笑了出来说:“可以了,这要是以前,你已经出师了。” “我虽然是你师父,但能教给你的,全部都给你了,剩下的日子,就靠你自己能够领悟多少了。” 陆有益说到这里叹口气,看向窗外说:“总算是要放下手中的一切,去跟老白见见面了。” 陈白,他虽然本性不坏,但我还是忘不掉他当初把我娘推下悬崖的事情。 但如今人已经没了,我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 “在您的眼里,陈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陆有益皱了皱眉说:“他这个人,长得没我帅,医术嘛,也就比我高那么一点,不过他这个人把命看的很重要,甚至比自己都要重要。” “如果一方是亲人,另一方是数不清的陌生人,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救多数的一方。” 陆有益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也难怪当初陈白会将我娘推下悬崖,他怕瘟疫与鬼怪到了陈家村。 后来因为我娘凭借着执念,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又履行了医者的执念,将我娘救了下来,让她活着。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在生命与生命之间,陈白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吃过晚饭,陆有益让我回去休息,等到明天一早,继续过来学习穴位与针灸,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基础。 我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跟他道别离开了。 回到棺材铺,我根本没有休息,在后院开始做棺材。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多月,眼看开学在即,我的棺材也快要做好了。 这半个多月,我每天都回去诊所,陆有益也是给我讲故事,将病因,将草药的作用,针灸的力度。 当然,观察人的脸色,也是中医看病的一部分,摸,揉,都在其中。 通过患者的描述与自身的经验结合在一起,就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哪怕他一句话不说,也是可以知道的,不过那样反而会显得有些麻烦。 经过这半个月,我发现陆有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走路也不稳了。 还有一次他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我赶紧将他送进了诊所的病房里面。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我正在给人号脉,陆有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回过头的时候,他整个人是趴在地上的,手中的草药散落一地。 “师父……” 我急忙跑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在诊所的病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 “各位爷爷奶奶,今天恐怕没法给你们看病了,你们明天再来行吗?” 我看着诊所里的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自然也就答应了。 “老陆这是怎么了?感觉他的身体不太好。”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吗?” “要让他好好休息啊!这些年光给我们看病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看看……” 听着周围人的关心,我心里也是这么觉得,是啊,他这辈子光给别人看病了,却从来没有给自己看过。 送走了这些爷爷奶奶,我从屋子里拿出了银针,走到了陆有益的面前。 我将银针扎在他头顶的正中央,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穴位,百会穴,可以刺激人的大脑,让他从昏迷中清醒,同时也会让人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也可以缓解头痛。 这一招,我当初练了很久,因为头顶针,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一旦出现意外,偏离针,都有可能让人变成傻子又或者是当场毙命。 这是陆有益提醒我的,也是最为严重的。 所以这头顶针,我也只敢对百会穴下手,因为简单,也可以准确的位置,再加上之前的锻炼,现在已经融会贯通了。 当银针拔出来的那一刻,并没有血,而陆有益也在这时缓缓睁开了双眼。 “林天啊!又是你救了我……” 陆有益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我将被子给他盖好说:“您好好的休息,暂时就不要乱动了。” 嘭的一声,屋子的门被推开了,陆有益的女儿跑了进来,旁边还拉着一个孩子,岁数应该在7-8岁左右,脸白白的,看起来很文静。 “身体怎么样了?” 陆有益的女儿说话带着粗气,脸色并不怎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