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色稍阴，院中青松苍柏生得高大，还有些树叶落在地面上被扫起沙沙作响，我坐在这里，望着门口还是安静，刚刚已绕着整座院落转了几圈，这里似乎是按照八卦方位修建，找了人打听，说是这里曾是一处道观，其他细节并不清楚。</p>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里留下什么印记也没用，又不能在一干人面前展露武功，又不知道这里安排了多少秦旗以的眼线。</p>
与此同时秦旗以府邸，李行胥已经在正厅上等候多时了。</p>
官兵都已撤下，只有他一人，秦旗以还未露面，他面上平淡，心里却是着急无比，与老宋一齐来的这里，一路上他宽慰老宋，秦旗以并不会对十娘如何，一面在心里盘算，秦旗以大概是想要知道岳山是不是在凤仪，自己有没有跟岳山联系上？</p>
望着手中暖炉出神，秦旗以见他立马咳嗽了几声，便开了口。</p>
“李公子，丽都一别，身体如何？”</p>
“秦大人，我特来问一句，玉如意的东家是不是在你手上？”</p>
“哦？”秦旗以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接，“东家？没回去吗？她来这里交完货就离开了啊！并未在我这。”态度还是一副不紧不慢但在间隙之间细细品查李行胥脸上的表情。</p>
而李行胥素来知道秦旗以出了名的酷吏判官，之前办了丽都那件事，直接成为京城红人，御前走动，长公主之后，京城又是他秦大人的天下。</p>
“秦大人，何必如此？”</p>
“李公子，我说了，玉如意的东家不在我手上，不过在下好奇，这玉如意不过是刚开不久的小店，与你们落雁楼也素无瓜葛，你为什么对越姑娘如此在意？”</p>
“素无瓜葛，倒也不是，毕竟这玉雕是从落雁楼出去的，我见东家那日在台上的豪情，想着一个姑娘家做生意不容易，秦大人，何必如此为难？”</p>
“不见得吧，这玉如意用的玉料世所罕见，不过一件明器，他们也忒用心了点。”秦旗以故意在明器两字加了重音，似在提醒李行胥，你那最大的靠山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里，“秦大人，落雁楼有落雁楼的规矩，这生意我们落雁楼也掺和了一半，要问话，来问我。”李行胥言外之意，不要动十娘的脑筋。</p>
“哈哈，李公子既然来寻她想必是认识已久？旧相识？”</p>
“不，只是几面之缘，我见越姑娘胆识过人，再说了，我落雁楼广交天下豪杰，这并无违反国法吧？”</p>
“自然，既然如此，那本官直言了，越姑娘确实不在我手上，但你们落雁楼是不是该把朝廷钦犯交出来？南晋明律第十五条，窝藏钦犯可是死罪。”</p>
李行胥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对十娘下手，钓出他藏在落雁楼里的那位姑姑，可是这个人他是绝对不能交给秦旗以的，“秦大人，有话要说明白，我落雁楼何时藏了钦犯？”</p>
“你应当明白，我说的是谁，若是你不交出，那越姑娘，就消失一日，多一日还是少一日，全看李公子您如何抉择了？”</p>
说罢抬手，“送客！”起身拜过，径直离去。</p>
李行胥被气到说不上一句话来，重重放下茶杯，又见到小厮在候在旁边，只好碰了一头灰的离开这里。</p>
到了外头，老宋着急等着，见李行胥的脸色并不好，心知，他们一定对十娘意有所图，他也在担心，是不是玉如意与溧阳酒坊的关系就被查出？</p>
“上车。”他抛下一句，老宋跟在后面一同上了马车，车里，他有些生气敲着坐垫：“秦旗以这个小人，竟然想拿十娘换岳山姑姑！”</p>
老宋听到此言，心觉幸好不是被发现真实身份这件事，但是十娘一定在此人手上留一天也是危险，即刻又是紧张了起来。</p>
“公子打算如何？看样子这秦旗以有备而来。”</p>
“依十娘的武功，那些人未必敢对她怎么样，对秦旗以，你们是怎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的？”</p>
老宋把十娘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差告诉了他，“不错，我也只跟秦旗以说了我们只是几面之缘，还有，宋先生，溧阳酒坊那些人全被林其之劫走了，目前已经找到藏这批人的地方，只是守卫森严，”</p>
“哼，你们想必已经拷问过了吧？”</p>
“没有，一开始岳山姑姑的确是想问，也想交给官府，但我没让她这么做。”李行胥略微沉吟，“不过，宋先生，我也不会让你们放在元州的手法再来一次。”</p>
“十娘呢？我也不想让李公子为难，既然知道十娘在谁手上，等到夜深人静，玉如意去抢人出来就是。”</p>
“你们，也不要做这样的事情，秦旗以并不好对付。”</p>
“哈哈，恕我直言，李公子这是你们南晋朝廷的内斗，我们梁燕可是做壁上观。”</p>
“所以，林其之手上那批人交给官府也不是问题？”</p>
“那只能一死了之，溧阳酒坊如今开遍整个南晋，且你们南晋的酒业，不用我多说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峙着，一时半会谁都占不了上风。</p>
“宋先生，咱们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你们要救十娘，我也需要想个办法既不能交出岳山姑姑也不能让秦旗以伤害十娘，不如，这次我们合作一把？”</p>
“不行，尤其是你，有求于人便是什么好话都能说地出口，一脚踢开就是元州的景象，敢问李公子在元州你并没有利用十娘吗？”</p>
李行胥心知，他们之间的合作必然不可能，首先，他必然不可能会交出岳山，现在若是交出岳山，很难想象，秦旗以之后的权势怕是自己难以撼动。</p>
“公子，在下有一句想问，这样的南晋是公子想要保护的南晋吗？”</p>
“这里是我的家。”</p>
“那在下还真是心疼公子这些年的盘算，怕是要在阴谋之中全部葬送了。”这是老宋下车前的最后一句，“多谢公子相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