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后之人并没有说半句话，却已让人感到窒息。 “是。”</p>
心中微微掠过一丝怨恨，无心领着众人退下。</p>
笑影盯着他的背影，漂亮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老大，他迟早是会个祸害。”</p>
“嗯。”帘后之人微微应了声，却又断断续续地咳起来，甚至越发凄厉沉重。</p>
“最近你似乎咳得很厉害。”笑影的一双眉蹙地更深。</p>
半晌，那道凄厉的咳嗽声终于停下。</p>
“没事。”帘后的声音微微喘息着下命令，“帮我去查查苏远这个人。”</p>
“苏远？”笑影微一挑眉，“当今兵部尚书的义子？”</p>
“嗯。”</p>
“老大，你怎么突然对苏远感兴趣了？”</p>
“笑影，你真是越来越多话了。”</p>
虽然那道声音已有些冷冽，但笑影依然无谓地耸了耸肩，美丽绝伦的脸上毫无惧色，“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p>
帘后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咳嗽着。</p>
“苏远的事，我会尽力去查。”笑影边说边往外走，但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过了身，“老大，我看你该去找个大夫瞧瞧。”</p>
丢下话，那道白色的身影飞身一掠，没入幕色之中，帘后之人喘息了半晌，终于站起了身，微微揭开了竹帘。</p>
厅内光亮的烛火映出的，却是一张俊逸无双的年轻脸庞。</p>
大夫？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大夫，不是吗？</p>
只是这么多年了，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了，他曾经也是一名大夫！</p>
“你在想什么？”</p>
淡淡的月辉下，她轻轻靠在他的怀中，却感觉今夜的他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p>
这可是他们之间难得的相聚啊！</p>
“我在想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情景。”他淡淡温柔地笑，抚着她的长发，“那时，你的笑容很灿烂。”</p>
“你偷偷监视我吗？”她笑着转身，迎上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眸，“你是不是第一次见我时，就喜欢我了？”</p>
“这句话，你问过很多次了。”他笑着，眼神依然温柔。</p>
“但我就爱问。”她的眼神忽然间落寞下来，“我怕有一天，你会不喜欢我。毕竟，我与以前不同了。现在我变成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p>
“情儿——”他叹息，不忍见她眼中的落寞，“无论你变成怎样？都是我心目中的情儿。”</p>
“真的？”她的眼神瞬间又亮了起来，但就着月色，她却觉得那眼前张脸很苍白，苍白到令人心痛。伸出手，她冰冷的纤指轻抚过那张苍白消瘦的脸颊，微嗔道：“怎么我每一次见你，你都是一次比一次瘦？”</p>
他无言，只是轻轻握住她停留在自己脸颊的手，将她的冰冷完全包容在自己的掌心里，似乎想帮她找回些暖意。</p>
“你一样不会照顾自己。”</p>
他淡而温柔地开口，清冷的月光照着他清秀绝伦的脸，就像在照着一尊晶莹剔透的玉像，苍白，却也隐隐流转着一种温柔的光泽。</p>
“我很久没看到你笑了，真心地笑。”她盯着他苍白平静的脸，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以前你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舒服。”</p>
“你也说是以前了。”他依然温柔，依然平静，依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p>
“你有怪过我吗？”她轻叹了一声，将整个身子依畏进他的怀中，抬眸看着天际的圆月，怔怔地出神。</p>
很多年前，他们也曾这样看过月亮，但那时的心境却与今日大不相同了。</p>
因为他为了她改变了自己的一生。</p>
从一个济世救仁的大夫，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p>
每每想到此处，她的心就如同撕裂一般地疼痛。</p>
凤筠舒已不再是当年的凤筠舒了！</p>
而她上官情，更不是当年的上官情！</p>
“情儿，你应该知道我的。”凤筠舒俯首轻吻着她的长发，“这句话你不应该问。”</p>
“我知道你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后悔，也绝不会怪我。可是——”上官情忽然闭起了双眸，掩去眼中悲痛的神色，“可是，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怪我自己，是我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害你不能再做自己，是我害你——”她的话还未说完已被一个温柔的吻吞没，缠绵而无悔的吻将一丝温暖带进了她早已冰冷的心房。</p>
“你总是这样——”她微红着脸，喘息着埋首进他的怀中，“你总是不让我责怪自己，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心痛？”</p>
“可是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模样。”</p>
他盯着她娇柔的模样，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p>
只有在这时才会感觉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而不可亲近的上官家大小姐。</p>
“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这一套了？”她娇羞地自他怀中抬起了头，搂住他的脖子，“原来不知不觉间，你也变坏了？”</p>
“我只为你而改变。”他轻笑，眸子里却暗藏着一抹淡淡的凄凉，“情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样？”</p>
她心头一惊，抬起了头，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你想离开我？”</p>
他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p>
“那你——”她正欲开口，这时一道轻轻的足音响起，她神色一敛，脸上立即覆上了一种冰冷无情的神色。</p>
他安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心口却蓦然一紧。</p>
他不喜欢看见她这种冰冷，真的不喜欢！</p>
